徐徐怕的是方煦当真一点破绽都不露。
若是如此,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反思一下,或许,和方煦分手会是更好的决定。
因为男人显然没有将“徐纯宁”看作平等的爱人,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自以为是的保护,而是坦率诚实,分享分担,哪怕会很辛苦很不容易,徐纯宁也不想被蒙在鼓里。
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非一方的固执和坚持。
更不是单方面的自我牺牲与成全。
想着,徐徐试探性地开口。
“还是不打算说吗?”她问,声音因为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僵硬。“我人都到这里了,你仍是想用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就像你之前几个礼拜不联络那样?”
徐徐往前一步。
“如果你执意如此,那行,我尊重你的决定。”她无奈一笑。“毕竟你也没有拿我当自己人,既然这样,这恋爱再谈下去也没有意思了。”
话落,徐徐注意到,男人搭在扶手上的手背开始有青筋突起,像起伏的山棱线,怵目惊心。
他们分明正四目相对,却彷佛毫无交集。
幽深的古井里积蓄的不是清水,而是浓稠的蜂蜜。
琥珀一样的颜色,里面显然藏了些东西,尽管,徐徐分辨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渐渐地,她的耐心在沉默中用罄。
“方煦,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失望显而易见,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徐徐深感疲惫,也促使她下定决心,不再与对方僵持下去。“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也不管你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大凯,甚至不管你现在和顾如菲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今天不能坦白,那也不用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们好聚好散,到此为止吧。”
话落,她提起脚后跟,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方煦说话了。
第一句便是道歉。
“对不起。”他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这句话并没能阻止徐徐的步伐。
于是,方煦在剧烈的天人交战中,见到徐徐即将踏进拐角离开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失去的恐惧压过一切,让他终于放弃挣扎。
有些人,有些事,尝过后就像上瘾了一样,戒不断,放弃不了。
徐纯宁是方煦的罂粟。
是他割舍不掉的血肉。
徐纯宁之于方煦的意义,远远不只有爱情两个字那样简单。
所以,他选择妥协。
颓然地闭上双目,方煦轻声道:“在和顾如菲见面以后,我回了方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