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熙让樱雪呈上一份手写的佛经,道:“孙女虽然人在五台山,心里无不挂念着老太太,特地为老太太誊抄经书一卷,赠与老太太,惟愿老太太身体康泰,鹤寿延年。”
老太太让罗妈妈收了那佛经,乐滋滋道:“还是念熙最有心了。”
安沉林笑道:“大姐,我以为你在五台山只挂念我一人呢,没想到还挂念着老太太。”
老太太替安念熙辩解:“你这孩子可不能没有良心,你姐姐在五台山一住便是两年,为着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弟弟吗?你是念熙的心头肉。”
“要不人家怎么说长姐如母呢?”安沉林打趣。
众人在老太太屋里闲谈了半日,气氛倒是融洽,老太太又问了花畹畹一些功课上的事情,花畹畹对答如流,老太太很是惊艳,向大太太道:“这孩子虽然出身低了些,可竟是个有造化的,我前日经过书斋,女先生还特地向我表扬了畹畹,说她起步晚,可是学得却比其他孩子扎实得多,是个冰雪聪明的。”
老太太的夸奖是诚心的,大太太心里不乐意,但面上还是和煦道:“进了安府,也就自然受到了熏陶。”
忽见,安念熙面色苍白,额上似有细密的汗珠沁出,大太太不由惊道:“念熙,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安念熙这才虚弱道:“女儿觉得很不舒服。”
“你怎么不早说?”
“女儿不想打扰老太太和大家的兴致。”安念熙答得楚楚可怜。
老太太心疼道:“你这孩子,总是这样,凡事想着别人,却委屈了自己?是哪里不舒服,快去请个郎中来瞧瞧。”
安念熙扭着脖子:“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脖子上又痒又疼。”
老太太让罗妈妈过去看视,这一看非同小可,罗妈妈惊叫了一声,老太太问道:“什么事情这样一惊一乍的?”
罗妈妈伸手从安念熙衣服的后领子处拔出了几根细针:“老太太,你看。”
众人脸色皆都一变,大太太怒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陷害大小姐?”
安念熙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即跪了一地,樱雪回道:“这衣服是大少奶奶送来给大小姐穿的。”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花畹畹,安念熙也惊疑地看着她:“弟妹你……”
花畹畹不慌不忙起身,向老太太禀告道:“这衣服是大太太做了送与畹畹穿的,一直由画眉保管,畹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衣服里找出细针来。”
香草立即作证,画眉诚惶诚恐跪地答道:“的确是大太太命人做来送给大少奶奶穿的,大小姐身上这件衣服也的确由奴婢保管着,可是奴婢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陷害大小姐呀!”
“不是你,也是百花园里的其他人,有人居心叵测想陷害大小姐,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有这样天大的胆子,实在是不想活了。”大太太心疼安念熙,此刻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揪出真凶。
三太太却道:“这衣服原是要送给畹畹穿的,我看未必是有人要陷害大小姐,而是有人要故意陷害大少奶奶吧。”
花畹畹心里暗笑,三太太抛过来的好橄榄枝,她可怜兮兮欲言又止道:“其实……”
老太太问:“其实什么?”
花畹畹道:“没……没什么。”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横竖有我给你做主便是了。”
花畹畹这才道:“大太太一共给畹畹做了十几身衣裳,畹畹一直舍不得穿,都保管在画眉处呢,到底是不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老太太命人将其余的衣裳全都拿来检查一遍,不就一清二楚了。”
“对,若是有人要故意陷害畹畹,就不可能只在其中一件衣服上做手脚。”安沉林心里很是不安,他很明白大太太的意思是觉得畹畹故意陷害安念熙。
老太太让罗妈妈带着画眉香草去拿剩下的衣服,不但每件衣服上都找出后领子处藏着的细针,而且衣服的面子和里子用料做工都天差地别,一时间,整个嘉禾苑气氛尴尬。
三太太忍不住幸灾乐祸:“大嫂,这衣服可都是你命人做了送与畹畹的,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老太太冷着脸道:“佩玉,你该给我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