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法仗森严。
皇帝下令不许任何人送花畹畹,于是住持给花畹畹主持的仪式便也分外冷清。
因是带发修行,花畹畹换上尼姑行头时倒也清丽得很。
住持让香草领着花畹畹去禅房,香草见四下无人,便抱住花畹畹喜极而泣:“公主,没想到咱们主仆还能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花畹畹笑道:“从今往后不是主仆了,我们是同门,你法号惠泽,我法号惠施。你叫我惠施就好。”
香草哪里肯依,她道:“我知道公主只是暂避于此,早晚还是要出去的。”
花畹畹不解:“何以见得?”
香草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道:“你看我的头发都没了,而你的头发还在呢。”
“这是什么依据?让我带发修行,可能是怕我的光头造型把佛祖丑哭。”花畹畹打趣。
香草扑哧一笑:“公主说笑,公主可知你可以带发修行,是梅妃娘娘来和主持要求的。”
“梅妃?”花畹畹拧了眉头。
香草点头:“公主不知道吧?我在水月庵也有些日子了,梅妃娘娘和我们住持关系好,这是我一早就发现的。”
花畹畹心里记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可能梅妃娘娘也想着有朝一日到这水月庵来带发修行吧,所以提前为自己铺路。”
花畹畹说着,和香草哈哈大笑了起来。
香草笑罢道:“皇上下令不许任何人送公主,公主可知八皇子一人在水月庵外站了许久?”
花畹畹一颤。
香草又道:“是奴婢……是贫尼把他赶走的。”
“走了最好,免得日后遭人口舌议论。”
花畹畹已经整理铺位,准备睡个懒觉。
在坤宁宫的日子,自己没少阿谀皇后,现在入了这水月庵,可是轻松多了,不再需要巴结谁,梅妃既然替她打点了住持,那么住持一定不会为难她的。
见花畹畹已经爬到床上钻入被窝,香草笑道:“公主……惠施你好好睡一觉,我还得去干活呢!”
“替我那一份也干了吧。”花畹畹开玩笑。
香草道:“我倒是想呢,可是住持哪敢派活给公主你干呀!她害怕得罪梅妃。”
香草的声音连人一起消失在了门外,花畹畹从被窝里钻出头来,心下怅惘。
梅妃为何突然又关心起她来了?
而皇后,在她做不成大皇子妃之后竟然没有为她在水月庵中打点住持,过河拆桥太过明显。
这宫里多的是为利益结合,为利益分离,能有什么真心实意呢?
花畹畹这样想着,眼前蓦地出现蓟允卓站在水月庵外的情景。
他对她大概是有几分真的吧?
此时此刻,花畹畹想到的人不是安沉林,竟然是蓟允卓……
这令她始料未及。
皇后为何要她做大皇子妃?皇上又为何要她出家?梅妃为何替她打点住持……
许多许多问题困扰着花畹畹,她想先睡一觉,其他的,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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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畹畹呼呼大睡的时候,安沉林已经在锦绣园内剪光了他的头发,一个面目清秀的光头小和尚从锦绣园内走出来时,没把众人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