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四五家吧。”拉车的是个青年小子,脚步轻快。
吴凌恒问道:“你推荐我去哪一家呢?”
“最有名的就是那个姓郭的,从前还是前清状师呢。”小伙乐呵呵的介绍。
吴凌恒淡淡道:“最有名的我已经知道的,我不怎么想找他。”
“那您想找什么样的?”拉车小伙儿问道。
吴凌恒抿嘴一笑,“有没有那种给你感觉是窝囊废,不怎么受人待见的。”
找窝囊废?
人人找侦探不都是破案的,找个窝囊废能顶什么用?
“那得找许冰了,他可是四象桥一带的牛皮大王。”小伙儿的声音有些凉。
吴凌恒问道:“怎么说?”
“案子没破几个,到处叫嚷着自己是神探。”小伙语带揶揄。
吴凌恒双腿交叠,目光扫过金陵城的街景,“看来他很不受人待见啊?警察局那边对他什么态度?”
“每次有案子结案,他总说有冤情在,没少挨过揍。”小伙语调更是冰冷。
他似乎也发现了,自己口气不大对。
憨厚一笑,轻声道:“大爷,我们只是平头百姓,随口说说罢了。”
“我又没说你说的不对,不必解释。”吴凌恒淡淡说道,扫过金陵城做糖人的。
那糖人做的惟妙惟肖,心下想着。
【若婉兮在此,买给她,她心下定然欢喜。】
青年小伙拉他到四象桥,“大爷想去找许冰?”
“方便吗?”吴凌恒很客气,眼神却很冷。
他背对着他,并不能看见,“四象桥偏僻处有个陋巷,许冰的侦探社就在那。”
四象桥,陋巷。
这里真是怪偏僻的,撇去了四象桥主街的繁华。
四周围的建筑,都很是简陋。
巷子窄小,且幽静。
偶尔能看见几个衣着朴素的经过,巷子里面有些潮湿,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子烂木头的味道。
小伙儿在一家牌馆停下,里头有不少搓麻将的。
也有一些在打叶子牌,更有躺着抽福寿糕的。
偶尔还能听到流莺发出的娇喘,青天白日的就如此没羞没臊。
此处可谓鱼龙混杂之地,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吴凌恒低眉,轻声道:“这里是侦探社?”
心中颇有几分防备,手摸进口袋里握紧了里面的枪。
“在二楼。”拉车小伙一抬头。
就见二楼的玻璃窗上,贴着几个硕大的字,【冰灵侦探社】
吴凌恒仰头看见了,嘴角溢出一丝笑,“有点儿意思。”
“十文钱。”他道。
吴凌恒递给他一块龙洋,“不用找了。”
“谢大爷。”他故意避开他的目光,不跟他对视。
吴凌恒淡淡道:“拉黄包车这样的体力活,不论如何都是不适合姑娘家的。”
“大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结巴了,忍不住干咽一口唾沫。
吴凌恒冰冷一笑,走进了那家牌馆。
看来金陵一方是下血本了,连这样会易容的女特工都调用了。
一路上为了跟着自己,还假扮黄包车。
牌馆的人适应了进进出出,并不在意吴凌恒进去。
任由他找到楼梯,走到二楼进侦探社。
侦探社敞开着大门,满地的图纸。
桌上堆放的各类书籍、文件,也是七零八落的摆放。
只有沙发处,是干净的。
上面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睡得正酣。
浅棕色的头发,发型十分的欧式。
身上的半套西装,穿的地歪七扭八很是邋遢。
一只脚套着白袜子,一只脚套着皮鞋。
吴凌恒一进来,他就听到动静了,“来收房租的?”
“再不交房租,就让你从这里搬出去。”吴凌恒一开腔。
他便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您是哪位?房东的亲戚?”
“我是来给你送钱的。”吴凌恒放下手中的皮相,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