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相贺的多是朝中的大臣和皇子们,普通人还没有这个资格,人群中有几名婀娜多姿的如花美眷,多数人脸上都蒙了块纱巾。楚国的传统,凡未婚的女子参加宴席,都不得露出全容。大臣们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无非也是想让她们多与王宫显贵的公子们亲近,希望能得到一段好姻缘,而今晚多数的大臣们则是期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得到太子殿下的亲睐。
守在门外的内侍一声传唱后,原本喧嚣的宫宴现场,立时静了下来。
“秦国二皇子殿下驾到。”
在众人瞩目下,一道昂藏挺拔的身影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秦风一身黑色镶金的蟠龙缎袍,金色的锦带束腰,暖玉悬在腰间,一摇一晃间依稀可见一枝冷梅刻于其上。他淡淡地环扫过在场之人,目光冷漠,如丝的墨发一丝不苟地束于脑后,他的出现,立即让现场的温度下降了许多。
他,秦国二皇子,秦风。
五年前来到楚国为质,虽是质子的身份,可是从他到来的第一天起,他身上强烈的存在感和震慑力,没有人敢轻视他。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他的光芒无所不在,让人无法忽视。
现场的几名蒙纱的女子皆对他起了好奇心,一直都听闻关于他的传言,说他如何丰神俊朗,惊若天人,但都无缘相见,今日见到本人,竟比传言中更加让人震撼。
他,仿佛生来就是光芒万丈的,即使他努力想掩盖自己的光芒,都不可能。
“秦老弟,你可来了!你看,你这一来,蓬荜生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你一人身上了。”
秦风抬眸,望向说话之人,他难得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这一笑,仿佛夜空中烟花绽放,璀璨无比。美人们的小心肝也跟着震颤了几下,久久难以平静。
秦风迈步迎向来人,此人乃是楚国四大世家之首的当家人百里胜,人称孟尝公,好结交朋友,家中门客三千,他为人爽直,快人快语,深得楚王的喜爱和亲睐。秦风想要在楚国立足,百里胜,是他不得不结交的贵族,也是唯一一个他真心想结交的朋友。
“百里兄说笑了,秦某萤火之光,怎能与百里兄的日月浩瀚相提并论?”
“你这话可就不实了,该罚!”百里胜挽上他的手臂,大笑着往上席入座。
百里胜,年不过三十,因是百里世族的长子,从十五岁就开始打理家业,性子豪放不羁,但骨子里沉稳老练,这才能将百里世族治理得有条不紊,一跃成为楚国四大世家之首。他的外形粗犷,浓眉俊目,练得一身好筋骨,一放笑声,那是整个宫殿都得震上一震。幸而大臣们都早已习惯,倒是那些千金小姐们,被他的笑声吓到,花容失色。
二人入座后,拉了一番家常,百里胜欣赏地笑望着秦风,自相识以来,也有四五个年头,可是至今他都没能完全看透秦风,他太过善于隐藏自己。尽管如此,还是不能阻碍他们之间的正常交情,秦风身上那股与生俱来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是他所最为欣赏的,同时也是他最为防备的。他毕竟是楚国人,他绝不允许有人威胁到楚国的安危。
秦风何尝不是一边在欣赏对方的同时,一边也在堤防着对方,各为其主,即使相互欣赏又如何?利益当头,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秦风抿着酒,淡漠地笑着,他已经忘记了如何去放声大笑,如何去会心地微笑,所以,他才会如此欣赏和羡慕百里胜。
“啊——公子饶命!”
女子的声音自角落里传来,饮酒中的二人齐齐抬了头,灯光昏暗的角落,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在调戏着一名宫女,他的行为放浪,吓得宫女哭声求饶。
秦风淡漠地收回了目光,凡事莫理,这是他为人处事之道。尤其是在楚国,他更加得谨慎小心,事不关己,他就绝不理会。而他身旁的百里胜已凛然地拍桌而起,大步流星地走向那贵公子。
“濮阳壑,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浑身痒痒了?竟然跑到太子宫来调戏宫女?要不要老子给你松松筋骨?”
百里胜一个鹰爪将那贵公子提拎起来,那宫女惊惶不已,匆匆向他道了声谢便抹着泪跑开。而被抓的贵公子则是一脸的苦闷,心想怎么每次他行风流之事,都会碰上这个煞神?
他苦笑着求饶道:“百里大哥,小弟知错了,您就放小弟一马吧?”
百里胜松手将他丢到一边,呵斥道:“别让我再看到你祸害小姑娘,否则见一次揍一次。”
“是是是,小弟记下了。”濮阳壑畏畏缩缩地点头,立即引来周围一圈鄙视的目光。
他,濮阳壑,楚国四大世家之一濮阳世族的当家人,却是个放浪形骸,胆小好色之徒。几乎所有的楚国人都可以预见濮阳世族即将没落,消失在四大世家之列的征兆,而当事人根本没有这个意识,依然我行我素,逍遥快活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