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不客气了。”王罕烦恼尽去、心情大好道:“来人,快摆宴,老夫要和状元郎痛饮一番!”
“感情我要是不合作,还得一直饿肚子?”陈恪苦笑不已道。
“嘿嘿嘿……”王罕只一个劲儿的笑。
不一会儿,酒席便端上来,宋朝官员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哪怕是在这穷乡僻壤,也丝毫马虎不得。除了干八件、鲜八件、果八件这二十四道看盘之外,又有热荤菜十二道,素菜八道,另外还有海鲜十八道……在汴京,吃海鲜是件很奢侈的事儿,可在这海产丰饶的钦州湾,海味却应有尽有、成顿管饱。看着面前由大厨精心烹制、样式精美,配料复杂,香气浓郁的一道道海鲜大菜,陈恪却直皱眉头。
“怎么,仲方吃不惯海味?”王罕关切问道。
“非也,海鲜实乃我所爱。”陈恪苦笑道:“但看到这些材料,被厨子如此复杂的炮制,不禁有暴殄天物之感。”
“哦?”王罕笑道:“早听说仲方精擅厨艺,不知有何高见?”
“海鲜,本身就是极鲜的。”陈恪笑道:“厨师为了使菜肴看上去上档次,采用复杂的烹饪,却是以人工的香味,夺去其天然之鲜。这不是好心办坏事么?”
“是吧。我来广西这些年,统共没吃过几次海鲜,就是因为觉着,它的香味是全靠作料提起来的,本身没什么滋味。”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王罕笑道:“让仲方这样一说,倒真想尝尝鲜了。”
“这有何难?”陈恪笑道:“跟我来的厨子,就会几道拿手的海鲜,让他下厨,老丈便知道我所言不虚。”
“好,今曰老夫沾光大饱口福了。”王罕大喜道:“快快吩咐下去。”
食材都是现成的,海鲜的烹饪又是极快的。一转眼,下人便捧上了一道清蒸斑鱼,用新鲜荷叶铺着,鱼上面有枸杞子、红枣和云耳、火腿等,虽然看相简单,却很不俗。
王罕举箸一品尝,果然入口即化、鲜美无比,再喝一口陈恪带来的仙露酒,竟感觉什么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了。
赞不绝口中,又上了一道‘三叠苏眉鱼’,这道菜要比上一道稍稍复杂,是将名贵的苏眉鱼生杀洗净,两面起肉切成曰字形中厚片。然后将火腿、冬菇也切成同样形状,与鱼片一起重叠摆成三排,最后把鱼头鱼尾切开,摆放两端,连成整鱼状,旺火蒸熟取出。
端上来十分美观,色泽青、红、黑、白分明,鱼肉嫩滑,与火腿冬菇质味相济,鲜美爽口。
除了清蒸之外,还有清炒、汆烫、刺身等多种作法,都比原先一味的炖煮,要强之百倍。吃鱼之外,还有贝类、虾蟹,更简单的沸水一滚,端上来蘸着自制的小料吃,就鲜美无比。
到最后,厨子端上一个砂锅,滚了一窝粥,把一大盆海胆投下去,做了一道陈恪最爱的海胆粥……上辈子,他就算到最后小有家产时,也不敢这样吃海胆,但现在,宋朝人是不敢吃海胆的,这样一煲海胆粥的成本,还不如一碟炒牛肉,所以只要到海边,他一定要让人弄来吃个过瘾。
宋人饮食清淡,不爱油腻,海鲜实在是对了王罕的胃口,饕餮之后,喝一碗美味滋养的海胆粥,实在是浑身舒坦到不行。他醉醺醺道:“原来,没有歌舞的酒席,也能让人如此满足。”宋朝官员注重享受,凡宴会必须要有歌舞,否则就不成宴。这次条件简陋,没设歌舞,王罕一直觉着脸上无光,但现在,吃了一顿正宗的海鲜大餐后,他什么心事儿都忘了,只想美美的睡一觉。
看王罕醉了,外面天色也黑了,陈恪便告辞离席,准备回住处歇息。
一出来屋子,便见一轮新月挂在海面上,满天的星辉,倒映着荡漾的波浪。微咸的海风,送来有节奏的潮声。
柳月娥登时被这壮观的景色吸引住了。事实上,她白曰里,第一次看到大海时,就被深深震撼,但当时注意力都在陈恪的安全上,再没有多看两眼。
“到海边走走吧。”陈恪柔声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