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心里却有些好笑,此等意境文章,他还真就是随便都可以写得出来的,毕竟陈冰这个怪物可是有无数名人为他做后盾的,这些名人,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旷古绝今的风流人物,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这诗如此之好,应当取个好名字,莫不如叫《将军令》如何?”孔仪秦斟酌了半天说道。
“好名字,将军踏青山,桑梓埋忠骨!就叫《将军令》吧,陈冰随身附和道。
第二十一章 披着羊皮的狼
与孔仪秦的欢喜相映成趣的是,韩墨荀脸色却是出奇的差,像是抹了一层黑灰,当他看到陈冰续写的后半阙诗词的时候,胸口就宛如压了一块千金大石头,让他喘不过起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只能用羡慕嫉妒恨来表达他此刻的心境,当然“恨”这个字占据了他内心的绝大部分!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韩墨荀自诩才高八斗,眼眶甚高,就算孔仪秦这等才子也只不过与他平分秋色而已,一点也不能占据他半点上风,正因为才高八斗,助长了他嚣张的气焰,嚣张的气焰又造就了他狭隘的心胸。而陈冰这种怪物却在谈笑间写出了旷古绝今的好诗,就凭这份才气,怎么不令人望其项背,如何能不令他心酸难过!
他从前一直站在高山顶峰,如今却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怎一个沮丧了得!而且这座山虽然高,年纪却是相当青春,充满朝气,想到这里,一时间不由得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两眼空空的望着窗外!
陈冰看在眼里,不由得低声叹息起来,这老夫子还是对名利看得太重,功利心太强,也太爱惜自己的名声了!反观孔仪秦,就是一副潇洒自如的心态,活得是多么轻松,诗如佳酿,有了佳酿日子要过,没了佳酿日子也要过!难道二锅头对上白开水就一定没有茅台好喝?心境不同,便有不同的感受,以陈冰两世为人的人生观来看,这算个屁的大事!
孔仪秦望了望陈冰,又望了望犹自颓废的韩墨荀,心中却有一股惋惜,暗暗地摇了摇头,他和韩墨荀搭档了许久,很多人生观,价值观都截然不同,只是相互之间求同存异,倒也能平和相对!可是经历过这么久,却从来没有见过韩墨荀如此颓废,如此的神情潦倒!往昔的傲慢,自负,谈笑风生忽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伤感,落寞!
陈冰稍稍有些自责,这种自责纯粹是出于对老年人的尊重!他向孔仪秦摇摇头,甚觉无趣,站起身来道:“孔大家,韩大家,我有不当之处请两位谅解,再下要去看望一下朱公子,先就此别过!双儿,我们走!”陈冰觉得此时还在这里与孔大家谈古论今,实在是伤了韩墨荀的心,本着尊重老人,五讲四美的原则,陈冰觉得还是打退堂鼓为好!年轻人嘛,尊老爱幼的品格还是要发扬的。
孔仪秦刚要说话,却见韩墨荀忽的站起身来,对着陈冰冷冷道:“陈公子既然有如此才情,何必急着走呢?”
陈冰听得一怔,明显的这位老夫子语出不善,暗道这个老顽固莫非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吗?
孔仪秦却乐得站在旁边看戏,心中暗想这老小子依然是狗改不了吃食,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他可清楚地知道韩墨荀赖以成名三大@法宝,端庄工整的书法,大气磅礴的诗词,还有神乎其神的精湛棋艺!书法已经演示过了,诗词也马马虎虎考教过了,唯一剩下的就是棋艺方面的较量!
韩墨荀清了清嗓子道:“听说朱公子化险为夷,全靠陈公子你神乎其技的精湛棋艺,老夫这里有一副棋谱,我研究数年,方才有此小成,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孔仪秦无奈的摇摇头,暗想,老韩啊,老韩,你又被我猜中了!这热衷名利的性子何时能改啊!他深深的知道,韩墨荀对于自己的棋艺是相当自信的,每每把自己比喻为“胸中有棋盘,经纶满天下!”可正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是,如果,万一,很不幸运的败在陈冰的手上,那会多么大的打击他的自尊心!
陈冰本就是自由散漫的性子,对于胜负之数看的很淡,虽然热心,急公好义,在无意中帮了朱吾能好几回,可那是做好人好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现在情况不同,韩墨荀是在气急败坏,狗急跳墙的情绪下向他发起挑战的,若是真的二虎相斗,并且输得是韩墨荀,这老头郁郁寡欢,从此引发脑淤血,白癜风,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况且他也无意挑战韩墨荀的自尊,对于他与韩墨荀之间的矛盾,他宁愿后退一步,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
陈冰微微一笑道:“韩大家,您过奖了,我这样的臭棋篓子是狐假虎威,仗着朱少爷的名头响亮,侥幸赢了几盘棋局,怎么敢和您这样的棋坛国手交流切磋呢,其一您老棋艺精湛,人所共知,指点我这小辈岂不是辱没了您的棋艺,其二,您是国学大家,身份显赫,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小教习,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卖弄学问呢!”
韩墨荀听得这样样的话,心中稍稍平复了些,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话已经说出,怎们能收得回来呢?再说,人活到这大把岁数,名望又如此响亮,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况且你这小子刚刚给我难堪,这个面子说什么也得找回去!
韩墨荀坚持道:“公子如此推脱难道是看不起老夫吗?还是觉得老夫老眼昏花,不是你这末学后辈的对手?”
这老头脾气怎么会如此倔强,非得诚心让我丢脸是吗?陈冰心里稍稍有些不平,不过他依旧和颜悦色道:“韩大家误会了,我只是一介布衣,哪里有那么多的傲骨敢触碰韩大家的眉头呢,我看还是算了,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再向您指教!”
韩墨荀突然冷冷笑道:“想走?也容易,只怕,这位双儿姑娘的声誉不保!”
“韩大家,你,你想要做什么?”双儿冰雪聪明,她很清楚知道韩墨荀这句话的含义,刚才进门时陈冰把他抱了个彻底,连胸和屁股都没放过,如这件事宣扬出去,对于自己这个冰清玉洁的小姑娘该有多么大的伤害?和一个刚刚才认识的公子就搂搂抱抱,这岂不成了荡妇?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她一脸的惊慌,身体有些颤抖,好似站立不住,双手急忙抓住陈冰的胳膊,以免摔倒。
“韩墨荀,你说什么?”陈冰赶紧扶住双儿,一口怒气突然上涌,身体前倾,瞪大了眼睛,
直勾勾的看着韩墨荀。他非常明白韩墨荀的含义,那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你小子,刚才大庭广众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丑事,我都看见了,你要是敢不就范,我就把这件事给你说出去,让双儿这个小姑娘无法做人!”
“并非老夫威胁,只是你这后辈好大的架子,难道凭老夫的棋艺都不配与你交手吗?若是你赢了我,关于你和双儿的事我就闭口不言,既往不咎。可如果你输了的话,那也别怪我去做那长舌妇!”韩墨荀心中也是有一丝不忍,捏住双儿的七寸威胁陈冰,这本身就有背他平时道貌岸然的形象,有悖于道德伦理,更有失他的身份!何况让他心里憋屈的人是陈冰,又不是双儿,为什么要拿小姑娘的清白来要挟陈冰呢?可是不忍只是在一念之间,他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把面子找回来,至于其他的事情,被面子冲昏头脑的韩墨荀暂时只能暂时不予考虑!
“韩大家,奴婢哪里得罪我您吗?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卑微的小丫鬟而已,刚才我和陈公子发生的事情也仅仅是一个误会,不关陈公子的事情!且容我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您听。”双儿心中惊慌失措,眼中泪水噼里啪啦涌出来!
“小姑娘不用啰嗦,丑事已做,我都看在眼里,还有什么可辩白的?今天老夫是格外开恩,给陈公子一个机会,若是赢了我,我自然把这件事情当做过眼云烟,不去追究,不过若是输了的话,可就休怪老夫了!”韩墨荀虽然心中稍稍有些后悔,毕竟以一个长者之尊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实在有失身份。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硬着头皮做下去。
“双儿别怕,有我呢!”陈冰轻轻刮了一下双儿的小鼻子,眼看着双儿哭的梨花带雨,珠落玉盘。陈冰无限怜爱,虽然哭在双儿脸上,却痛在他的心里,而且这个错误也由他一手铸成!自己不爱惜名誉无所谓,一个大男人,也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可是双儿不同,人家只是一个冰清玉洁,温柔勤恳的小丫鬟而已,如此善良,如此纯真,奈何要受到这种威胁与挖苦?
陈冰此刻就像一个护犊子的母牛一样,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韩墨荀,心中充满了不屑,那一丝的尊敬化为乌有,一丝的同情也灰飞烟灭。如此一个德高望重的理家学派的代表人物,竟然之身份于不顾,干出这种小人也不屑于做的事情,叫人如何信服?
陈冰本来心存仁念之心,化干戈为玉帛。可眼下,愤怒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忽的轻轻一笑,但眼神却射出寒冷的光芒:“韩大家好手段,好情操,好心胸,古有名家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韩大家挟小丫鬟以令陈冰!不愧是我等末学后辈楷模,陈冰在此领教了,也罢,既然韩大家一心想要再下指点,那我就勉为其难,遂了先生的心意!”
第二十二章 牛皮不是吹的
韩墨荀此生受人尊敬惯了,哪里能承受一个后辈对他的羞辱,陈冰接连三个“好”字说得他老脸通红,像极了猴子的屁股,红得发亮。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吩咐童子拿出棋盘与棋子,然后亲自上下其手,摆出了一副异常陌生的排局,颇有一丝自负的对陈冰说道:“此排局是老夫我历时两年时间,精心排盘推演出来的,花费了老夫无数的心血,也是老夫的最爱,若是公子能两个时辰内破解得出,就算公子赢了,如此公平公正,你看怎样?”
陈冰气得不禁一笑,你奶奶的推演两年的排局却让我在两个时辰内解出来,这算是哪门子公平公正?想不到老头的另一面是如此的心胸狭窄,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真正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啊!
孔仪秦也是摇头苦笑,暗叹韩墨荀作为一个长者,作为大家,实在有失身份,有失大家风范。他刚想上去做个和事老捞,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想到陈冰一把将他拦住,笑呵呵的上前对韩墨荀道:“韩大家,这样也太不公平,太不公正,依我看来不如…”
韩墨荀知道这个臭小子定是嫌弃时间太短,这也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老谋深算的他之所以说出两个时辰的时间,就是给陈冰留出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连忙打断陈冰道:“若小陈公子觉得时间过于仓促,那就改为一天的时间也还勉强,只要你在一天的时间内解出来,就算你赢,怎么样?”
陈冰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一双二郎腿,不住的打着节奏,嘴角一撇,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道:“韩大家说得什么话?一天的时间有多漫长啊!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一会还要去散散步,洗洗澡,沾沾花,惹惹草,中午还要美美的睡上一觉,晚上还要和猪公子寻找灵感。依我看不如改为一个时辰,这样才能显出我对韩大家的尊敬啊!韩大家还觉得满意吗?”
何其狂妄!何其嚣张!何其装b!
孔仪秦一脸的错愕,他现在越来越看不透陈冰了,这究竟是自大还是自信?是自傲还是自负,在棋艺方面他的造诣虽然比不上韩墨荀,但也是有一番见解,至少在杭州,是可以挤入高手之林的。
他非常明白,排局都是经过棋坛大家巧夺天工,奇思妙想推演出来的,至少不是他这个水平能推演出来的。其中的奥秘极度繁琐,极度复杂,有些排局甚至不能以常理推断,常常是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于绝路中杀出光明。甚至有一些排局深不可测,终其一生都无人能够破解出来!最终成为一个迷。由此可见排局有多么神秘!
他对于陈冰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排局本身就不是常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可以破解的,而且韩墨荀在排局上研究甚深,有独到之处,更何况还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推演布局,怎么可能在一个时辰内解出来呢?这本身就是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一个不能完成的奇迹。虽然陈冰早已经显示出了他的智慧!他也觉得此子深不可测,不能以常理度之!可是,奇迹就是奇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呢?
“好狂妄啊!真是气煞老夫!”韩墨荀也是一怔,随之而来的却是心里生出一股极重的怨气,这股怨气甚至直冲九霄云外,“这又是在换着法的打我的老脸啊!”
他对于自己的这副排局可是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本来这副排局是要用来结交官吏,留给京城中一位爱好排局的大人物推演娱乐用的,可是计划不如变化,京城中的大人物没来得及推演,却让陈冰捷足先登。谁让这个臭小子如此的不懂圆转之道呢!
他现在可不管是否公平公正,愤怒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人性中最冷漠的一点暴露无疑,他冷冷笑道:“既然小陈公子有如此自信,如此才情,觉得一个时辰最为公平,那就一个时辰好了,老夫是不介意的!”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冷却,脸色也由红转白,眉宇之间射出冰冷的目光,直视着陈冰!
“公子,我好怕!”双儿站在陈冰旁边,看着韩墨荀冰冷阴毒的目光,心中又生出一股惊恐,她从来没见过韩墨荀如此失态的模样,她紧紧抓住陈冰的胳膊,此时此刻,陈冰就是她的靠山,她的港湾,她要紧紧地抓住他,生怕陈冰跑掉不管自己。
陈冰温柔的拍着双儿的脑袋道:“好双儿,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丢下你呢,你到哪里我都会护着你呢,如果你站在烈日炎炎下,我就是那一杯清凉的茶水,如果你寒风刺骨,我就是那温暖的棉衣,如果打雷下雨,我就是那把遮风避雨的雨伞!无论是在那噩梦不醒的黎明,还是忐忑不安的清晨,或者汗水弥漫的夜晚,甚至白眼森森的黄昏,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会第一个出现在你身边!”
“公子,我相信你!就公子对我最好了。”双儿满面娇羞,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暗暗琢磨着陈冰的温柔细语,心中无比的温暖!仿佛也不害怕韩老头锋利如刀的恶毒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