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才子,你的眼光果然独到啊!”总算有一个识货的了,陈小九心中感慨万千,孙建这厮果然是个疯狗,第一关便有崔州平那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里摆着,难道你这厮还要挑战我的极限吗?他邪恶笑道:“孙公子,你可敢与我打赌?我若是能解得开汉诺塔,你可敢拜我为师?”
孙建见不惯陈小九的嚣张,难得找到机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没成想陈小九的一句话又将他逼到了墙角里,他想起来崔州平方才与陈小九打赌的事情,心中暗暗惊讶,陈小九不是又在扮猪吃虎吧?我堂堂府尹公子,岂能上了你的大当,他云淡风轻道:“你个马夫难道是当师傅当惯了,本公子岂会无聊到像崔州平一样,与一个马夫打赌?恁地失了身份!”
陈小九转过身来怔怔的望着他道:“孙公子,你身为堂堂府尹公子,竟然连这这点胆量都没有吗?依我看来,你确实连崔州平都不如!”
第二百一十章 推波助澜
“你……你敢骂我?崔州平长得歪瓜裂枣,一身贱肉,我怎么会连那厮都不如?”孙建气息一窒,随口反驳道。
孙建骂完,轻摇羽扇,一口浊气喷出,心中甚是舒畅,却见陈小九玩味的向左面使了个眼色,他又张口骂道:“你这马夫,又在玩什么花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孙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见崔远山一脸铁青,袖口微微颤抖,神情激动万分,好似随时会冲上来与他决斗一般。
“崔大伯,我……我是说着玩的……您别当真……是陈小九这个马夫胡乱勾引我……”他抹了把冷汗,心中甚是杂乱,糟糕啊糟糕,没想到崔远山躲在一旁,这回又上了陈小九的大当了。
崔家是书香门第,在才子的心目中分量颇重,大有一呼百应之势。孙科虽然老奸巨猾,根深蒂固,但经过龙二的案子,他被钟彬打回原形,挤兑得一无是处,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形象一落千丈,几乎快到了崩溃的边缘。孙科派孙建来的目的便是沟通好与崔家的关系,稳固自己的地位,通过崔家摘星楼祭祀大典,与诸位才子建立牢不可破纽带关系,妄图得到书生一派的支持。
可没想道陈小九这厮如此阴险,竟然故意把他带入沟中,当着崔远山的面上痛骂崔州平,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他指着陈小九的鼻子大怒道:“区区一个马夫,你敢阴我?我绝饶不了你!”
堂堂府尹大人公子当面贬低诗礼传家的崔家大公子,这本是就是一桩奇谈,围观的才子以及栅栏外面的观众兴致高涨,纷纷抻直了脖子瞪着现场的一举一动,生恐错过好戏。现场中唯有小书童心无旁骛,仍然醉心于汉诺塔这项难度极高的游戏。
陈小九见崔远山被孙建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又见孙建那副做了错事被人抓住把柄后,那蔫头耷脑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快感。
他偷眼旁观崔远山,心中感叹,崔远山果然不愧是一代大儒,就在如此难堪时刻,他依然保持了谦谦君子风度,虽然腹内翻江倒海,怒火中烧,却仍然恪守了书生礼仪,当真不可思议。就凭这份气度,韩墨荀就算拍马也及不上崔远山。
陈小九暗暗摇头,觉得浪费了这次修理孙科的机会便是暴殄天物,无法原谅。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此时正是孙科腹背受敌之时,若是能激起崔家与孙科之间的矛盾,那众学子必然站到崔家一边,为崔家呐喊助威,倒时候,孙科岂不是会泥潭深陷,无法自拔?
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凭我陈小九的邪恶,岂能不在背后插.你一刀?
他满脸邪恶的望着孙建冷笑道:“孙公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怎能用一个人的外表来判定崔公子的死刑呢?在你孙大公子眼中,崔公子长得就是那样的歪瓜裂枣,不值一提吗?”
“你休要血口喷人!”孙建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漏,指着陈小九的鼻子辩白道:“我与崔兄情同手足,怎么会嫌弃……嫌弃他长得丑?”
“果然是不打自招啊!啧啧……,听你这话中意思,在你心中岂不是仍然认为崔公子长得太丑,实在不配与你做兄弟?而你也只是碍于崔家的地位,与之相交罢了?”
“竖子诡辩,为何曲解……曲解我的意思?我堂堂府尹大人公子,岂会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岂能因为人的相貌而分出三六九等?”孙建听着陈小九放肆的向他身上扣屎盆子,心中勃然大怒,指着陈小九的鼻子骂道。
崔远山双袖抖动,眉毛狠狠的拧在了一起,孙建的嚣张已经快要突破他的心里防线,只要孙建在敢出口不逊,便要将他赶出摘星楼,还管他是不是什么府尹公子。
现场一阵剑拔弩张之势,硝烟意味甚浓,陈小九又添油加醋道:“孙公子,你虽然是府尹大人的儿子,身份尊贵,可那只是祖上的余荫,不是你个人的能耐。而崔公子却是凭着个人的学识考中了举子,学问之渊博,大有海纳百川之势,岂是你一个纨绔公子所能赶得上的?”
陈小九说到此处重重哼了一声:“,再问公子一句刨根问底的话,敢问孙公子可有什么功名在身?”言语之中冲满了不屑!
“这……这……”此话一下彻底戳中了孙建的伤处,他面色由红转黑,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炭,胸口波澜起伏,分外难受。
他自问学识渊博,论吟诗作赋,谈古论今,他的水平绝不在崔州平之下,可奈何同场科举,他名落孙山,而崔州平却考中了举人,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从今而后,虽然他面子上与崔州平相好,但在内心里却对他充满了排斥与愤恨。
陈小九旧事重提,揭开了他隐藏内心的伤疤,令他心痛不已。一时间,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指着陈小九的鼻子破口大骂道:“竖子,休要胡说!我与崔州平学识不相上下,只是老天不公,他走了狗屎运,侥幸考上了举子,而我运气不佳而已,哼……若是再重新考上一回,崔州平名落孙山也未可知,我或许便高中举人了!”
“住口!”一代大儒崔远山再也隐藏不住心头的怒火了,面带威仪,朗声道:“府尹大人的儿子果然嚣张啊!哼……,出言如此犀利,让人既感且佩!”
孙建被崔远山的一声叫喊,将他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可是祸从口出,覆水难收,想要弥补方才的错误,难如登天。更何况像崔远山这样的大儒,平和起来隐忍有加,彬彬有礼;但若发起火来,便怒意四射,直冲云霄,岂是随便被人左右的?
崔远山满面冷笑道:““孙公子,既然你瞧不上崔家的学问与见识,为何还要来摘星楼过五关?想必是公子自恃博学多才,想要杀一杀崔家的锐气?”
“崔大家,我……我没有那……那意思!”
“孙公子果然口是心非,表里不一,不愧为孙科之子,崔某甚为佩服!”崔远山上前一步,盯着孙建,忽然大笑起来,拱手对在场众人道:“孙公子学识广袤,想必是闯过汉诺塔这一关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吧?不如现场展示与大家一观,让众才子亲眼目睹一下孙公子的大才,孙公子意下如何,可敢当众展露锋芒?”
孙科听罢,汗如雨下,双拳紧握,冷冷的看了崔远山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愤恨与羞愧。
第二百一十一章 低头服软
孙科哪里有那分能耐解得开汉诺塔的奥妙,否则也不会跑到这里无事生非,惹下大祸。他望着一脸讥笑的崔远山,讪讪不知如何作答!
该死的崔老头子,你明知我解不开此题,偏偏当众挤兑于我,让我难堪,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听着众人山呼海啸的拍手嘲讽之声,眼中闪过了一丝凛然的冷笑。
大局为重,今日人多,我还是要顾忌一下身份,万万不能大动干戈,他想了半响,面红耳赤的作揖道:“崔大家,老祖宗所出之题,奥妙无方,我难窥其境,深知自己学问不足,既惭且愧,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崔大家勿怪!”
崔远山他孙建低头认错,神态终于缓和了下来,虽然心中仍有怒意,但想到方才孙建还曾送与他匾额,并且他的父亲孙科身为府尹大人,权势横极一时,心中一叹。哎……,退一步或阔天空,他冷冷道:“孙公子,既然你有自知之明,解不出此题的奥妙,那便请回吧,想来这里也无一人对你心生留恋之意!”
逐客令,赤裸裸的逐客令!难堪,难过,一种难言的压抑在孙建心中生根发芽!当他经过陈小九身边时,冷冷的笑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暴戾,用小到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陈小九,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会让你后悔终生的!”
陈小九本来不想痛打落水狗,听闻孙建狠厉的恐吓,无名之火已然涌了上来,他决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让崔家与孙建之间的矛盾提前爆发。他想到此处,立刻装出一副惊讶错愕的神情,上前狠狠拉住孙建的胳膊,大惊失色道:“孙公子,你说什么?你敢对我说崔公子生得南瓜脸上大嘴唇,吊梢眉下老鼠眼?崔公子堂堂举子,岂能容你如此奚落与挖苦!我……我恨那!”
众位读书人听得陈小九的话语,纷纷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尤其是那些‘相貌不过关,才气直冲天’的学子们,纷纷感叹孙建这厮怎得如此可恶!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恨。一时间,喧嚣怒吼之声震彻摘星楼:“打他,打他,狠狠的打他……”
“我哪里说过这等胡言秽语,你们休听得这个马夫胡说八道!”孙建听着纷乱嘈杂的辱骂之音,后悔莫名,暗暗埋怨自己多事,若不是想要威吓陈小九,出口恶气,岂会弄巧成拙,变为众矢之的?
崔远山刚刚平复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疯狂之际,不计后果,上前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冷冷怒道:“你敢当众侮辱崔家,果然是目中无人,嚣张得紧!”
陈小九趁机上前在他耳旁煽风点火道:“崔大家,您可千万别动怒,他爹是堂堂府尹大人,得罪了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崔大家还是退后一步吧!免得日后受他孙家的欺辱!”
以退为进,火上焦油,何其阴险?
这种风凉话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崔远山的心脏,他的心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对着孙建与众人狞笑道:“孙建,你如此嚣张,无非是仗着府尹大人的官位给你撑腰,哼……,你回去告诉你爹,我崔家虽然无官无职,可我崔远山行的端做得正,傲骨铮铮,怕你爹何来。”
说着他用手一指栅栏外谩骂指责的众才子,意气风发道:“你看看我崔家身后,站得这无数才子,你爹要是敢找我崔某人的麻烦,哼……,早晚会自绝于天下书生,成为才子们笔下的奸缪小人,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众才子听得如此豪言壮语,狂放之情直抒胸臆,纷纷大笑起来。
孙建听闻此言,好似在三九寒冬之时,失足掉了冰寒刺骨的大江之中,但却无一人能够救他。他狠狠的打了个冷颤,一股无法描述的屈辱与酸楚涌上心头。
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此次摘星楼一行便是拉拢崔家,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从此以后,孙家与崔家却成了不共戴天的敌人,这让人情何以堪,如何与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