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票案的前一夜,他们同居的第一日,予问睡得很不安稳。
“瑞瑞、瑞瑞——”她起身,在诊所的二楼游荡。
她在找女儿,但是,怎么都找不到。
几乎同一时间,赵士诚也醒了过来,他用自己的双臂抱住她,收容她的眼泪,擦拭她额际的冷汗,但是,她一无所感,一直在无意识地喃喃喊着:“我没错、我没错!”
赵士诚听不懂她的话,看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如此戒慎恐惧,好象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让她的灵魂在受困痛苦。
清晨六点,醒过来的时候,赵士诚睡在床上,枕边还有她的芳香。
他坐起身来,默然地看着伫立在窗前的那道纤影。
孤绝而苍凉。
那种与天地融成一线的寂寥,谁也拂不去。
好象,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而做完该做的事的她,也将乘风而去。三败俱伤,这四个字,莫名跳上他的脑海。
见他也醒了,予问回过身来:“早上我得出门,中午我找你一起用餐吧!”
赵士诚有点意外,“好,我去订间餐厅。”即使中午出外就餐很不方便,他也不会出言要求她改时间。
因为,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希望中午的时候,是一个人。
“在诊所吃吧,我很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这种大家庭的感觉,不是以后想要就能有。
这个要求,让他更意外,他以为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会不乐意和大家一起用餐,避免麻烦。
人都搬进来了,传闻都闹开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实在不需太辛苦再去演戏。
“行,你早上得去公司吗?中午十二点前能到吧?”他是朋友当中唯一知道她刚成立了一间新的广告公司,他清楚这几日她都比较忙,但是如果要在诊所用午餐,就必须遵守时间。
“早上我得去……”话语在舌尖溜了一圈,终归只是避开了这个问题,“十二点,我会到!”
诊所楼下已经开始人声沸沸,“我去洗个脸,吃完早餐,要开诊了。”
他准备去洗脸。
“士诚,有空见见我表妹吧。”
赵士诚的脚步一滞,心窝揪起。
“不用!”赵士诚硬声回绝。
他又想迈入浴室,同样被她拦住,“我是说真的!”她的表情极认真,认真的希望,他别错过自己表妹那么好的女孩。
“宋予问,你一定要这样吗?我让你这么困扰?这么急着将我推开?”赵士诚有点不悦。
他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她不想接受他,那是她的自由,他没有关系。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替他介绍对象?!
“我是怕……没机会亲眼见到我关心的人幸福……”
这是他迈进浴室时,听到她最后说的话,这解释说得很轻,几乎象只是唇边溜过,但是,能轻易让人感觉发自肺腑。
冷水扑在脸上,让赵士诚降了一点温度。
刷着牙,外面已经安安静静。
她这么早就出门了?这个时间去新公司?好象没必要这么早吧?或者,她有其他要去的地方?
赵士诚突然觉得有很重的不安。
他反复酌斟着,她今天的反常,越酌斟,一颗心越七上八下,总觉她好象做了什么无法回头的错事。
……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予问才赶到诊所,七月的天气像个大火炉一样,但是,予问的脸色却过于苍白。
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见到她都很识趣,马上就挪出位置让她坐下,当然没有疑问的,那个空位就在赵士诚的旁边。
他把自己碗里的菜都拨到了她的碗里,员工们看到这一幕都很八卦的暧昧一笑。
“予问,你去哪了?”小妹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