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每结束,她总会昏睡许久。
他看着她的睡颜,怜爱不已,舍不得离去。
他想,她应当知道是他。
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在这侯府里,除了他,还会谁敢如此大胆行径?除了他,还会有谁能让她的丫鬟缄口不言?
他既期盼她知道,又不愿意让她知道……
既想要让她知道每晚占有她的男人是谁,又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成为一个盗香窃玉、欺凌弱女的无耻小人。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萧珩的心头生出怅然。
……
“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国公府的叁公子与他分享最近的心得,“平时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爹是国公爷?”
因为从小得宠,被府里的丫鬟爬床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最近来了几个远房表妹,也各显神通的往叁公子跟前凑,让叁公子有些腻歪。
“你睡了?”萧珩问。
“当时我把她从水里救出来,衣裳都湿透了,她又湿漉漉的贴过来,我要不睡了她,还算男人吗!”叁公子摸着下巴似在回味,“滋味还不错……不过,如果我爹不是国公爷的话,估计她宁肯淹死也不会愿意被我救吧?说到底,其实是她睡了我……”
萧珩沉默不语。
自从他成了永安候,明里暗里多少女人投怀送抱,早已数不清了。
他对此从来是漠然处之,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就连他的妻子,也是奔着永安候而来的,不是么?
……那么,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萧珩突然很介意这一点。
她也看中了侯府的权势富贵,于是引他沉沦,想与她的姐姐分一杯羹吗?
心底突如其来的烦躁!
“哎,你妻妹的眼睛好了没?我是真想娶她,就是我娘一直不同意,说外面传言她品行不佳,我管她品行做什么,我是纳妾,又不是请教书的女夫子……”叁公子旧话重提。
萧珩心烦意乱,没答话,径直离开了。
回府时,遇到小厮牵着空马车往马厩走。
“夫人今日出去过?”他问。
“夫人和海棠小姐刚从花会上回来。”
他微怔,“她不是伤了眼吗?怎么会去赏花会?”
那小厮一脸茫然,回道:“侯爷,海棠小姐的眼疾早就好了啊……”
小厮竟然说,她早就好了?……
昨晚他们还在床榻上痴缠。
她的双眼被棉纱覆盖,一副我见犹怜姿态,不胜娇弱的在他身下连连娇喘,他怜惜她失明,隔着棉纱亲吻她的眼……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早已经好了?
怒火,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他不动声色。
……
掌灯时分,他照例去了她的院子。
屋里一如既往的昏暗晦涩,就像这段不容于世的关系,荒唐又可耻,无法暴露在光明之中。
他掀开床幔。
她正曲膝坐在床上,像是在等他。
少女的双眼依然被白纱缠覆,无助又柔弱,仿佛一朵等待采撷的花……
原来,她就是这样欺骗他……
萧珩冷笑。
“来人!”他突然扬声喊道。
海棠脸上显出一丝惊惶。
因为他从不发出声音!更不会这般大声的说话!一旦发出声音,岂不是会被她发觉身份?!
——为何他不再顾忌了?!
守夜的丫鬟闻声进来。
萧珩吩咐道:“点灯。”
丫鬟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去点燃一根蜡烛。
“太暗了。”萧珩说,“再点多一些,我要看得更清楚。”
丫鬟的表情变得古怪,却也依言取来更多烛台,逐个点燃。
屋里光火一片,亮堂极了。
海棠隐约猜到一些……
她感到不安,下意识往后缩。
男人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逃什么?你不是期盼着我过来吗?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方式……勾引我,嗯?”他的语气尖锐刻薄,伸手摘掉她眼睛上的白纱布,“蒙着这么一层东西如何尽兴?不如看清楚些!看看我们每个晚上是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