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草24(2 / 2)

——只这一条含糊不清的规矩,便胜过繁杂冗多几百条细则,因为人是最擅长发散思维和自我阉割的物种,比如国家严禁淫秽色情,网站们一个个争先恐后阉割到脖子以上,唯恐惹上头生气。

清莹握着行李箱的扶手,慢慢走进房间,看见陈靳寒眼底淡淡的倦色,她忽然感到羞愧。

哥哥每天忙于如何让大家生存下去,她这几天却想的尽是那些……那些不正经的事情。

“哥哥……”她站在门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我收拾好行李了。”

陈靳寒看向她,冷凝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他笑了笑,微微张开双臂说:“过来,让我抱抱。”

那神情仿佛疲倦到极致,需要某些慰藉,清莹心里顿时酸涩得受不住,松开行李箱扶手,几步扑进他怀里,“哥哥……”

因为那个意外的吻,她冷落了他许多天,现在重回熟悉的怀抱,才发现自己是在折磨自己。

陈靳寒抱着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马上就要搬家了,害不害怕?”

清莹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若不是嫌肉麻,她甚至想说,有哥哥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你会喜欢新家的。”陈靳寒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在顶层,原来的房东在房顶上种了很多花,晚上还可以看星星月亮,以后只有我们俩。”

他的双臂逐渐收缩,搂抱更紧,清莹有些喘不过气,而后那吻从额头落在面颊,又含住她的嘴唇,她的呜咽声被吞没,柔嫩的唇瓣被迫张开,他挤进来,犹如带着惩戒,用唇舌在里面狠狠洗劫扫荡。

这个吻比上次更加粗暴,也让她愈发心悸惊惶,结束时她在他怀里险些站不住,整个人是懵的。

她的哥哥……她哥哥怎么了?

“你没有在做梦……”清莹语无伦次的喃喃,“你没有……”

陈靳寒皱了皱眉,随后想起来,上次他确实说过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也是你。”他用指腹摩挲她略显红肿的唇,又低头轻轻吻了下,低哑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自我安慰的意味,“……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可以等你。”

清莹浑浑噩噩的走出陈靳寒的房间。

四周是忙碌不停的同伴,他们将冰柜搬进货车,用过的床褥垫子就地烧毁,还有许许多多零碎的物件需要打包收拾,只有她一个人呆呆站在客厅里。

林小喜将遮光窗帘装箱摞起来,正准备往车上搬,谢礼从她手里接过箱子,使了个眼色。

林小喜:“…………”

她咬了咬唇,望向不远处的清莹,硬着头皮走过去。

“莹莹,我帮你搬行李。”林小喜从她手里拿过行李箱。

清莹回神,“噢……不用了,我自己来吧,不重。”

清莹拖着行李箱往外走,林小喜随手抱了个纸箱,和她并肩一起走。

林小喜故作随意的聊天:“听谢礼说,陈哥把酒吧对面一整栋公寓楼都租下来了,莹莹,你哥好有钱啊。”

“嗯……还好了。”清莹嘴上答着话,神情有些魂不守舍,“那附近街区的房租很便宜,等以后酒吧有了盈利……也就慢慢能把租金收回来了……”

“虽然是这样,但也很厉害了。”林小喜说,“莹莹,你哥哥真好啊。”

清莹神情迷茫,她的哥哥,确实很好……

林小喜又道:“以后哪个女生跟你哥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吧!”

清莹怔怔的,她的哥哥会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吗?……是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被病毒感染,他有钱,有体面的职业,完全应该会有一场符合他身份的婚礼,组建属于他自己的家庭。

清莹不禁咬住下唇,握着行李箱扶手的手指也紧紧攥起,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在心中滋生。

她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占有欲,可只要一想到陈靳寒会离开她,去和别人一起生活,她从心底强烈的抗拒!无法接受,甚至感到恐惧!她不能失去陈靳寒!

……转念又想,这算不算是一种自私?她凭什么留住他?

凭他爱她吗?那么她呢?……她能回馈以同样分量的爱吗?

清莹被这些念头折磨得神思恍惚,身边的林小喜却突然哭了,哽咽道:“莹莹,对不起……”

清莹愣了愣,愕然看向林小喜。

林小喜放下手里的纸箱,将清莹拉到花园角落,哭着道歉:“对不起,我知道陈哥喜欢你,谢礼说陈哥是为了你才会收留我们,如果你和陈哥闹翻,陈哥肯定不会再管我们,谢礼让我劝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莹莹,我一直记着你说过的话,你的至高理想就是找到人生真爱,你要找到爱你胜过爱生命的灵魂伴侣,就算我们现在变成这样,我也没资格强求你放弃梦想!呜呜呜呜对不起……”

清莹:“…………”

不远处,谢礼抱着纸箱望着这边,阴恻恻盯着林小喜。

林小喜看见他,受惊般打了个泪嗝,畏缩的往清莹身后躲。

清莹心情复杂,她实在没想到,感情纠葛居然还能牵扯到这么多人的死活,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可是话说回来,陈靳寒原本就没有义务保全这些人,不是吗?

他殚精竭虑的购置房产,安排出路,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他和她能生活得更好吗?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这份过于沉重的感情,有些压得她透不过气,因为她根本没有自信,去突破人伦接受自己的亲哥哥……

…………

傍晚时,他们搬到新公寓。

公寓楼的外面看上去非常陈旧,墙皮斑驳脱落,充斥着街头涂鸦和广告画,一些终日不见阳光的角落覆着厚厚的青苔,连窗户也全是灰蒙蒙的。

但是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的过道意外干净,地砖是新铺的,墙壁雪白,壁灯的亮度恰当好处,过道尽头还摆着一盆绿意盎然的仙女海芋,显然是提前装潢布置过。

每层有四户,一共五层楼,最上一层可以通往公寓顶层的露台,上面种了许多花草,甚至还有蔬菜,被细雨湿润后绿油油的。

陈靳寒领着清莹走上露台,指着街对面一处向地下延伸的楼梯,说:“那边是酒吧,暂时不打算重新装潢,不过名字需要换一个,你想取什么名字?”

清莹缓缓摇头,“不知道……”

她最近和他相处,总是很别扭,明明以前她动不动就往他怀里扑,现在却连碰一下手指也感到分外不自在。

陈靳寒倒也不急,望着街对面说道:“没想好的话,那就慢慢想吧。”

清莹有些头皮发麻,她忽然觉得,他是不是笃定了她离不开他,所以才会不慌不忙?……若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只是不忍逼她?

心里乱糟糟的,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盯着身边一从不知名的花草,低声说:“今天搬到新地方,我想和小喜一起睡。”

面前的男人没有回话。

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清莹浑身僵直,几乎忍不住要抬头看他,终于听见她的哥哥回答:“……好。”

清莹倏然松了口气。

陈靳寒淡淡道:“下楼先收拾自己的房间吧,行李还放在客厅没整理。”

他转身往楼梯走,清莹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细蒙蒙的雨雾笼罩,使那背影看上去萧索孤寂极了,她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很想很想叫住哥哥,却张不开口,甚至发不出声,她的灵魂犹如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想要依恋,一半劝她远离。

清莹鼻腔发酸,深深呼吸几次,跟上陈靳寒下楼了。

她最终还是住进了林小喜的屋子。

但林小喜不常在,因为林小喜偶尔会去谢礼那边住……

日子就这样稀里糊涂过着,他们慢慢融入这座新城市,依然会狩猎,但次数越来越少,目标的筛选也越来越严苛,唯一不变的,是大家对陈靳寒的服从,几乎到达一种无脑崇拜的地步。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谢礼的作用。

二月情人节时,陈靳寒策划了一个大案。

他带人劫下一辆血站运输车,将车上的血洗劫一空。

当然不能让人们以为歹徒的目标是血,那样会引起社会恐慌,所以陈靳寒将整个抢劫过程包装成报复社会的恶性案件,车上的工作人员被蒙头暴打一顿,车子开进河里,血袋全部扎破,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他们满载而归,在还没开业的酒吧里畅饮狂欢!

清莹也被气氛感染,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那些冰凉的血液淌进肺腑,带起灼热的温度,体温节节攀升,欲望也随之而来,她眼眸迷离,看见许多人醉了,有人拥抱,有人亲吻,林小喜那胆怯的性子居然也失心疯般骑在谢礼身上。

清莹摇摇晃晃站起来,她也想拥抱,想接吻,想享受身体的交缠与厮磨,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她真正想要的,是爱。

要、性、爱。

不、要、性、交。

她撞上结实的胸膛,被男人打横抱起,外面的风有些凉,恍惚中被抱着走过无人的街道,接着听见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哑声响,然后是那些灯……对,那些晃人眼的灯,让她忍不住扭头往他怀里钻,再后来,是柔软的下陷——

床垫的软弹,与他硬邦邦的胸膛形成巨大反差,湿热的吻在颈间流连,沿着锁骨细细密密的啃噬,而后停在胸前那两团绵软,一遍遍的品茗吮吸,她那里开始发涨,陌生又怪异的感官刺激,像是舒适的,却又莫名想哭。

然后她真的呜呜咽咽开始哭,泪水还没掉几滴,他极有耐心的轻轻啄她的唇,哑声哄她:“别怕啊……我只亲亲你,我保证……”

后来他开始亲吻,一路往下,隔着单薄的底裤欺负那两瓣可怜兮兮的软肉,直到那里吐出汩汩汁液,她战栗着蹬腿,脚趾将床单蹂躏出凌乱的痕迹。

他心满意足在腿心处亲了亲,然后紧紧抱住了她。

她像被抛向空茫茫的云端,而后缓缓下落,当余韵散去,一切尘埃落定,只剩身下的泥泞湿意无声告知她刚刚发生了什么……

清莹依偎在他怀里,有些茫然,无论精神或肉体,她似乎……都无法离开他了。

可她爱他吗?

胜过爱生命一样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