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出了大门,温沫菀吩咐黎非烟,一边朝车库走去,天气舒爽得适宜,黎非烟觉出温沫菀心情变好了,于是自己也开心不少,她伸了个懒腰,忽觉得手机在兜里振动,黎非烟拿出来,是叶南诚的短信。
叶南诚从来都是言简意赅的打电话,什么时候发过短信?
除非事情特殊。
黎非烟点开短信,叶南诚说,温沫菀跟他提分居,理由是想一个人静静。
叶南诚想必是沮丧到极点,不然不会把这种丢人的事说给包括黎非烟在内的任何人,他还要竭力维护在众人眼中与温沫菀伉俪情深的模样,这不仅对他个人形象有利,也为他的企业形象增光添彩。
不过黎非烟现在的关注点完全不在叶南诚身上,她关心的只有温沫菀,温沫菀在她面前提过有已婚的顾虑,所以现在她跟叶南诚提分居是为了给她和黎非烟创造她认为合适的环境么?
温沫菀向来考虑周全,她向叶南诚提出这个要求就形同于说,我们离婚吧。
不管温沫菀是因为叶南诚出轨决心甩掉这个男人,还是温沫菀考虑到要开始新恋情必须身家清白,所有的导火索都是黎非烟一个人。
黎非烟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荣幸,她成为左右温沫菀人生的一个关键因素,无论如何,温沫菀都会一辈子记住她的,就算两个人没有走到最后。
最后,她和温沫菀会有最后么?
女人和女人的最后在哪里?
黎非烟没接触过圈子,她记得从新闻里看过哪个外国的女性高官和女朋友结婚了,当时还和小夏开玩笑
说,这世界上无奇不有,女人和女人也可以结婚啊?
现在黎非烟却觉得如果女人可以和女人结婚的话她该省去多少烦恼呢?她可以直接跟温沫菀说,跟他离婚吧,我娶你。
如果可以这样,温沫菀就不用一个人默默地处理这些事,黎非烟可以正大光明地介入,陪着她应付叶南诚,应付家人,应付所有外界的疑问,然后拉着她的手对全世界说,这就是我爱的女人,现在我要娶她,我会给她崭新的生活,你们谁都不能拦着。
但是因为相爱的两个人是女人,所以想幸福也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
所以温沫菀才会顾虑重重。
黎非烟深吸了一口气,回短信: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叶南诚说:非烟,虽然我很爱你,但是我不能和老婆离婚,你知道的,我和她一路走过来,八年了,我放不开,原谅我。
原谅你妹。
黎非烟现在只想这样回敬一句,她知道就算叶南诚不同意温沫菀也会继续用她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温沫菀如果想走,叶南诚就算再使一百倍的力量也是拦不住的。
黎非烟说:做你该做的事吧,我无所谓的。
一语双关,只是叶南诚永远也不懂其中的真实含义,黎非烟不希望叶南诚觉出温沫菀心有所属,但却又希望一切都明朗。
然而这一切都与自己的希冀无关,决定权全部攥在温沫菀手中。
黎非烟紧追了一条:困了,睡了。
发送,关机。
黎非烟现在谁都不想理,她望着黑漆漆的巷子发呆,没多会儿一抹车灯从巷尾照透过来,车前门准确地停在黎非烟跟前,温沫菀微微侧着头看着她微笑,黎非烟扯了下嘴角,不想动。
温沫菀觉出她情绪不佳,便开了车门下来,顺手就脱下自己的风衣给黎非烟披上,同时不忘道歉:“对不起,刚才倒车出了点问题,冷吗?”
黎非烟的鼻尖的确被冻得有点红,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温沫菀,只差没有冒出爱心来,温沫菀这样的风度怎么能让人不怦然心动?
见黎非烟不说话,温沫菀也毫不介意,她揽着黎非烟走到后座,帮黎非烟打开车门,说:“我们这就回去,上车吧。”
黎非烟前脚踏进去,在座位上坐好,温沫菀低下头冲她笑了笑,正要转
身,黎非烟突然出声:“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
温沫菀重新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按照黎非烟说的坐了进来,顺手关上车门问:“怎么了,你在生气?因为什么事?”
黎非烟摇摇头:“没有。”
黎非烟低垂着眼睛,眼睫毛雾蒙蒙的好像沾了泪,脸上神情像是委屈,又像是自己生闷气,温沫菀也揣测不出来,毕竟她和黎非烟的生活才刚开始接轨,就像今天来到地下哥特酒吧是个惊喜一样,关于黎非烟她还有许许多多需要了解和熟悉的。现在她所能坐的,就是在黎非烟需要的时候静静陪着她,慢慢捉摸她心里的念头。
温沫菀伸出手握住黎非烟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很暖和,干燥的温度让肌肤相触之后产生痒痒的顺滑感,黎非烟的手纤细而白皙,捏起来柔软无骨,温沫菀不由得多捏了两下,然而黎非烟没有反应,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斜靠在前座边沿的高跟鞋。
不得不说,黎非烟发呆的模样又萌又美,就像刚钻出壳的小天鹅,愣愣的,周身上下却散发出不容置疑的美感。
好像等着垂爱的小动物。
温沫菀一手握着黎非烟的手,一手抚着黎非烟的肩,凑上前在她额前印上一吻。没做多的停留,只是颇有宠爱意味的一个浅吻,温沫菀原本以为这样之后黎非烟会有所反应,因为黎非烟向来对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比较敏感,但是奇怪的是今天黎非烟只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温沫菀隐隐有点不明,带着些微试探目的,她重新靠近黎非烟,擦着黎非烟的脸颊轻吻了黎非烟的嘴角,淡淡的唇膏香味,温沫菀觉得很好闻,黎非烟身子微微侧了侧,好像在自动调整到适合接吻的位置,温沫菀心里不知怎地一动,似是满足,又似是取悦情绪不佳的黎非烟,索性就多了几分缠绵,两人唇齿厮磨,不知觉这一吻已经超过安慰的程度,温沫菀反应过来抽身离开,黎非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她,一言不发。
“能和我说说吗?”温沫菀循循善诱,“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低落了?”
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一样,男人对女人的小性子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只当定时发作定时消失的小病症,可是换做女人,她会关注你的每一种情绪变化,准确捕捉到你什么时候生气了,什么时候吃醋了,然后用尽办法来陪着你,安慰你。
黎非烟终于说:“叶南诚告诉我,你在和他提分居
。”
温沫菀很平静,语气也没有停顿:“是。”
黎非烟不再说话,只微垂眼角,喃喃地自言自语:“这是你的事,我又管不到……”
温沫菀仍然拉着黎非烟的手说:“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想让你操这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