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最最关键的一点……”陈渤嘿嘿一笑,“小夏妹妹明显对我更有好感,你排不上号。”
冯殊只说:“你不适合她。”
“你就合适?”陈渤立即反驳,“别人我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谁我可清楚得很。人家已经不在了,你还要守贞,把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似的,半点荤腥不沾。小夏是很好很好,她是‘最好最好’,有她在你心里,谁都得往第二捎捎。”
“你想上岸了,要退而求其次了,人家小夏愿意吗?对她公平吗?”
没人答话。
陈渤原本只是想回呛人解解气,等话说到这份上,又有些不落忍:“当然,你要能做到一辈子咬死不松口不被人发现,那也行,我没话说。”
他们后面应该又聊了些什么,声音却压低了许多。碍于周围人来人往,夏知蔷便没有继续听下去。
直到几天后,夏知蔷面临着比之前还要糟糕的境遇,急需给忧心忡忡的长辈们一个板上钉钉的交代。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冯殊。
——她不介意当那个退而求的“其次”,也不需要对方给自己绝对的公平,因为,那时候的夏知蔷自己也给不出。
和秧秧聊完往事,夏知蔷让人先去沙发床上休息。
换班作业,效率会更高。
等太阳彻底升起,除了可颂得等到下午再烘烤,以保证口感,其余事物全部完成。秧秧最后一次清点数目、并准备餐盘,夏知蔷则专心地给冯殊煲猪手汤。
将珐琅锅端上炉灶,大火煮开转小火,夏知蔷调了个闹钟,跟秧秧说“做完了就回家休息去,下午记得来送货”,便趴在不锈钢操作台上补眠。
睡着没多久,夏知蔷搁在一旁沙发上充电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是冯殊打来电话。秧秧忙活着没察觉,她更没听见。
连打三次无人接听,冯殊的微信紧跟着发了过来:
【今天只有半天班,你不用送饭来医院。】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试着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人接,便说:【还在忙?马上下班,我来找你,一起出去吃。】
许是事情都做完了,心情松快,夏知蔷这一觉睡得比半夜那次小憩还要踏实,直到手臂麻木得快没知觉,才堪堪醒来。
闹钟还没响。
迷迷瞪瞪睁开眼,又闭上,再动动手臂换了个动作,她感觉到身上好像披了个什么东西,暖暖的,大大的,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里头。
貌似是,一件外套?秧秧披的吗?出社会早的女孩子,果然贴心。
夏知蔷舍不得醒,缓缓将脸转了个角度,侧趴在胳膊上。随着动作,她闻到了一股不怎么熟悉的香水味。
这气味给人的第一感觉并不好,酸涩发苦,很像中药渣,或是烘烤过度的咖啡豆;过了有一会儿,低调隐晦的浅浅玫瑰味才从苦涩中冒了头,绰约而至。
不是自己的,也不是秧秧常用的,更不是冯殊的——他从来不用香水。
她终于辨别出来了。
是阿蒂仙的,小偷玫瑰。
夏知蔷只在一个人那里闻到过。
作者有话要说: 偷玫瑰的来啦!
第16章
猛然一惊,夏知蔷腾地坐直身体,睁眼,便看见了端坐在对面小沙发上的男人。
季临渊只着一件黑色衬衫,外套不知所踪。那衬衫被身体轮廓撑得没剩什么余地,上面,领带领针袖箍袖扣,一应俱全。
他一向偏爱带有束缚意味的装饰品,戴领带嫌不够,还要用领针将脖子与领带间最后一丝缝隙也消除,力求达到少一分不够、多一分窒息的微妙程度。
是的,窒息。对于夏知蔷来说,季临渊就是窒息一词的在她生命中的全部投射。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警觉地问,又偷偷拿出手机,心想,这人如果再轻举妄动,就直接报警。
“休息。”对方答。
“真想休息,你该去找悦然姐,而不是来我这里。”
季临渊玩味地扬了扬眉:“吃醋了?”
“你想太多。”说罢,夏知蔷别开脸深呼吸几下,有些无语。
对方的表情显示,他根本不信。
夏知蔷还欲多说,季临渊上半身向后一靠,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我一来,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他又补充:“今天没精神折腾,你大可以放心。”
不想与其多辩论这些无意义的话题,也不想让季临渊又说自己反应过度,夏知蔷敛住神色,不慌不忙将身上的男士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了椅背上。
脚步僵硬地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出来后倒上杯凉白开,小口小口抿着,直到喝完都没说一句话。
夏知蔷正在竭尽全力地,把对方当作透明人。
四月底的天气说热不热,夏知蔷熬了一宿,身上还穿着昨天的姜黄色真丝衬衫,那料子轻盈薄透,已经有点发皱了。迎着光,季临渊隐约能看见她的浅色紧身打底,和一左一右两块,隆起的肩胛骨。
夏知蔷依然很瘦,可相比某几年,已经胖了不少。
想来,是婚后生活过得不错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