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蔷哇了半声,许是意识到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连忙打住, 说:“你成绩肯定很好吧?”
答了句还行,冯殊转身走到一边,倒了杯凉水喝下。
丝丝凉意从喉头向下蔓延,总算将那些难掩难言的冲动浇灭了点。
夏知蔷仍小声感叹着:“我们班那个第一名貌似就是想考仁和,只是分不够,没去成。他可是考了650呢,比我高……”她顿了顿,“很多很多分。”
冯殊问:“他报的应该是临床八年制吧,不然不至于。”
“嗯嗯。听说读出来就是博士了,很难考。”
“那确实不够,”男人漫不经心地答着,“再加20分才最保险。”
夏知蔷眉间一蹙:“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就是八年制的。”
夏知蔷脸上浮现出一种震惊与崇拜交织的表情,眼里像燃着两朵小火苗似的,望向冯殊一眨不眨:“那,你高考多少分啊?”
他报了个数字。
她沉默了。
想到什么,夏知蔷又说:“我们不是一个校区呢。”
“隔两条街,不远。”
“也不近啊。那如果我想去找你,岂不是还要坐车……”说到这处,夏知蔷猛地顿住,脸微红,“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想去你们校区转转、见识一下什么的。”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像蚊子叫。
“你不用来找我。”冯殊说。
夏知蔷一噎,有些失落地哦了声。
他递了杯水过去:“我来找你就是了。”
稀松平常一句话说完,冯殊看见夏知蔷接过水就喝,急急忙忙的,垂下的睫毛微微扇动,耳垂红润,不敢抬眼看人。
他存心逗她:“怎么,不想我去找你?”
“不是!”夏知蔷头摇得像拨浪鼓,“欢、迎的。”
冯殊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举妄动。
不然,绝对会把这个白纸一样的姑娘给吓跑。
他释然地笑笑,认真嘱咐:“以后,千万不能跟异性单独待在一个房间,懂吗?”又补充,“亲戚也不行。”
就比如那个“哥哥”。
还没从刚才的对话中抽离,夏知蔷机械地点点头。
冯殊又说:“还有,也不要随便喝别人递过来的饮料或者水,”他弯腰,眉毛下压,语速跟着放缓,仿佛在讲恐怖故事,“万一里面放了不好的东西,会出大问题的。”
“啊?”夏知蔷望着手里的杯子,大惊失色,“那这个、这个……”
冯殊绷着脸,不答。
眼见着夏知蔷已被吓得眼圈发红,他这才崩不住轻笑一声:“骗你的,笨。”还揉了揉她的头发,“再长记性了吗?”
不好将人多留,冯殊让夏知蔷回去上课,想起什么,又要来她的手机,在里面存上了自己的号码。
过了也就十来分钟,他手机一震。
知知:【嗨,学长~】
无奈笑笑,冯殊摘下眼镜,掀开报纸往画室看。那边已经开始上课了,夏知蔷没老实画画,而是将下巴搁在画板边缘处,朝自己的方向歪着头傻笑。
他回:【专心画画】
她在那头吐吐舌头,不情不愿收起手机,没一会儿又摸出来:【你上次讲的那些肌肉什么的,我还没完全弄清楚】
【明天早点来,我给你上课】
【在画室啊?】
【嗯。】
【等等,你不是让我千万不要和异性单独待在一起吗?】
被人反将一军,冯殊再次抬起头。
镜子那一边,明亮宽敞的画室里,夏知蔷把下半张脸藏在了画板后面,只露出来的一双亮晶晶的,里面闪动着少女独有的,狡黠的光。
她也没那么笨。
*
围棋班比画室这边要少一周课,季薇薇将热情转向了滑板,夏知蔷则日日早到,让冯殊给自己开小灶。
她好奇:“你又不是学艺术的,为什么会画画啊?”
还画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