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祈祷着呢,就听院子的人请安的声音,于是她也赶紧跑出去瞧,见到她家姑娘被殿下抱进来,眼泪又忍不住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
“姑娘,你怎么样了?”
她家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进屋之后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快去让人抬热水进来。”韩湘君吩咐道。
彩云赶紧出去了,不过片刻,让人把浴桶倒满了水,她过来要服侍姑娘沐浴,殿下却让她出去,于是,她不放心的出了门,等候在门外。
室内,韩湘君将苏璃抱起,扯开大氅,脱掉她身上带血的衣裳,将人放进浴桶里。
苏璃像个木偶一样,任他动作。
随后,韩湘君也脱了自己的衣裳,一起进了浴桶,继续将她抱在怀中。
温水渐渐将苏璃冰冷的肌肤侵热,她的腿开始有了知觉,之火辣辣的涨麻,疼得她皱眉难耐。
“忍一忍。”男人轻柔的在她耳畔说道。
缓了一会儿,苏璃身子才渐渐放松下来,她无力的靠在身后男人怀里,又开始呜呜的哭泣。
“我杀人了!”她说。
“我以前看见杀鸡都要闭眼睛的,没想到我竟然杀了人。”
“他流了好多血,还流到了我的身上。”
想起那血,她都觉得自己身上到处发痒,赶紧动手搓起来。
一边搓又一边说道:“我第一次杀人,怎么办?我会不会坐牢啊?”
韩湘君扶着她的腰,以免她因体力不支滑倒在水中,闻言,他即心疼又好笑。
“那要看你杀的是什么人,在何处杀人。荒郊野外,且杀的是恶人,属于正当防卫,无需坐牢。”
想了想,他又说道:“你莫怕,今晚,孤也杀了人。”
但,他这句话没对她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反而让她打了个冷颤。这个世界,当权者杀人似乎家常便饭,也别说当权者,就是穷苦百姓,她也听说过易子而食的事。
她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说道:“可他流了很多血,我还看见他死的眼睛了。”
韩湘君听后,叹了口气,紧紧搂着她,继续安抚,“孤在你身边,你无需害怕。”
她断断续续的抽噎着,难以接受自己杀了人的事实。
她使劲揉搓自己,皮肤都红了,还不肯放手,韩湘君看着心疼,钳制住她,“已经很干净了,不必洗,孤那里有一瓶药水,擦过之后,能将身上的脏污洗得干干净净,比水还干净。”
“真的?”
“真的,孤不会骗你,每次孤杀过人之后就是用那个洗的,你看孤的身上不照样气息好闻吗?”
眼下,苏璃十分需要救命稻草,她赶紧从浴桶中站起身,“那你快去拿来。”
韩湘君将她抱出浴桶,又给她擦干身子,之后裹了件厚厚的衣袍,让她坐在炭盆边。自己则走到门边,吩咐秦忠道:“你去将孤的那瓶沐浴水拿过来,就是洗了能让人特别干净的那瓶,快去!”
秦忠一脸懵愣,殿下,沐浴水是什么东西啊?他怎么没见过?
韩湘君飞快的朝他暗示了一眼,堵住他正要开口说出的疑问。
秦忠会意过来,赶紧讪笑,也高声道:“是,属下这就去拿。”
片刻后,秦忠回来了,递过来一个瓶子后,飞快的在韩湘君身边低语了一句,“清水,还弄了点香粉呢。”
韩湘君颔首,接过来关上门,他走到苏璃身边,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自己擦还是孤给你擦?”
苏璃赶紧接过来,“我自己擦,你在外边等着,别走远了。”
韩湘君轻柔一笑,也不计较她没个尊卑你你我我的称呼。
“快去,孤就坐在这里守着。”
苏璃在屏风后解开衣裳,将瓷瓶里的沐浴水倒在掌心,仔细在身上摸均匀,又用力擦了几遍,直到皮肤泛红,她才哆哆嗦嗦的穿起衣裳。
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真的又活了过来。
她走回炭盆边,将瓷瓶递给韩湘君,郑重道:“苏璃感谢殿下今晚相救。”
韩湘君没接瓷瓶,“你留着吧,下次还可以用,还有......”他用脚把炭盆推近苏璃一些,“无需与孤如此生分,你总归是孤的女人,救你应该的。”
苏璃心下颓丧得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总是不断倒霉,身边这个男人似乎也不愿放弃她的身子。这一次,心情前所未有的低落。
他将她搂在腿上,柔声问,“在想什么?”
她摇头,不想说话。这一夜,千磨百折,她已经精疲力竭,没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后来,韩湘君又将她挪到了床榻上,而他自己则靠着床柱囫囵阖眼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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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惊吓过度,苏璃生病了,断断续续的病了几日,请了太医也看了当地的许多大夫都不见好。太医说是她自己不敢走出来,整日沉浸在杀人的恐惧里,喝药只能缓解惊悸,并不能根治。
韩湘君追问,如何才能根治。
宫里的太医虽然医术精湛,但对此心疾自然还是欠缺医治经验。不过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想必还得从症结上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