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觉得这位苏家小姐如何?”问话的正是刚才那个站在一旁的女子。
“本宫看,倒是个能忍的,也像个有手段之人,想必不好对付。”
那女子急了,“那依姑母说,这该如何是好?表哥执意让她入东宫,都比我还靠前呢。”
看她焦急的神色,王皇后笑了,“蓉儿急什么?她就算进东宫,再得宠也是个妾。你往后可是正经的东宫太子妃,若是与这些个妾争风吃醋,岂不失了风仪?不过,你倒是需要对她提防一二,免得这苏家女子狐媚惑主。”
“是,姑母,蓉儿晓得。可蓉儿还是担心她先入东宫得了宠爱,万一表哥以后只宠她一人可如何是好?我......”
王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你放心,你表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心里最是清楚,他若是那种轻易就被女子迷住的人,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两人这般说着,这时,秦嬷嬷进来禀报道:“娘娘,东宫的兰英姑娘过来了。”
.......
另一边,苏璃带着一肚子火出了景阳宫,敢怒不敢言,憋得不行,回程的脚步也快了些。
正路过御花园时,听得假山里传来虚弱的猫叫声,她脚步一顿,好奇的躬身寻看,后头跟着的人也听见了。
那内侍说道:“兴许是只野猫,苏小姐,还是快些走吧。”
她没搭理,兀自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确认是有猫在里头,听起来好像在求助。于是,不顾老嬷嬷阻拦,她提起裙摆轻轻走了进去,也学着猫的声音温柔回应它,果然,那猫叫得更急切了。苏璃走近一看,昏暗的杂草下,一只长毛白猫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它的尾巴处还压着一块石头,尾巴的白毛沾满了血,显然被人虐待后扔在了这里。
看到这一幕她心疼极了,赶紧上前将那绳子解开,抱起来。小猫很是通人性,发现得救了,哀叫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毛茸茸的小脑袋主动窝进她怀里。
她以前就养过一只猫,是只田园猫,全身漆黑,因伙食好长得有些蠢肥,勉强还算可爱。那只猫养了五年,春天陪她看花,夏天陪她乘凉,饭后一起听音乐时,它还会趴在一旁随着节奏甩尾巴。有时淘气起来,趁你睡午觉时跳到你胸口上,压得你喘不过气。好几次梦见胸口碎大石,醒来一看是这货趴她胸口上打盹呢,见你醒了还特么‘瞄’一声妖娆又乖巧,打不得骂不得,反正气不死你。
可惜后来死了,死得很无辜。自己回老家半个月,托付室友照顾,结果回来发现猫粮发霉了没人换,中了毒,送医院一个星期后,领回来瘦得皮包骨头。她永远忘不了每次她下班回去,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的趴在门口,瘦弱的身躯颤颤巍巍的跑过来求她抚摸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它会好的,可是,却很突然的死在了一个清晨。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养过猫了。
这会儿见到怀里的这只小白猫,身子发颤,也许是太疼了,它尾巴已经被人敲断,直立立的掉在身后。
她正准备将猫抱出假山时,外头传来了一阵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看见我的猫了吗?”
还有人行礼的声音,“六公主。”
苏璃心想,恐怕这只猫就是外头那位六公主的了。还没等那些人回答,她快步走出去,说道:“猫在这里。”
那六公主也立马看见了她怀里的小猫,“啊”的一声惊呼,三两步跑过来想接过去,却颤抖着手不敢触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它,神情难过不已。
这种感觉苏璃明白,她也不知如何安抚六公主,况且与她也zwnj;不熟,于是说道:“公主,我刚才经过假山时听见它求助,进来看见它全身被绑着,尾巴上还压着块石头,想来是有人捉了您的猫,扔到这里了。”
六公主听了后立马哭了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哭得话都说不全了,“我知道是谁,一定是十二弟,糖糕之前凶了他,他早就看糖糕不顺眼了,我要去找父皇告状,要他赔我的猫。”
苏璃心下感到不妙,她并不想扯进皇家这些阴私矛盾,想了想,说道:“公主,当务之急还是先救治它,至于其他事需得查清楚。”
“可它的尾巴都断了,能治好吗?它会不会死?”
苏璃摇头,“不会,将尾巴截了就好,往后好生照顾,还能活的。”
六公主听后,勉强才又松了口气,她伸手想接过猫,却被她一旁的老嬷嬷提前伸手过来,“公主,老奴来吧,免得弄脏了您。”
苏璃将猫递过去,那嬷嬷连忙感谢,随后领着六公主走了。
那内侍此时上前来,“苏小姐,咱们也走吧。”
等她们走远之后,那六公主回过头看了一眼,问身边的人,“那位是哪家的小姐?”
“齐国公府的三小姐。”
第50章 苏璃进东宫
景阳宫殿内。
芙蓉印花绒毯上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香炉, 里头上好的沉香屡屡青烟云绕,腾升至半空便又消失的无声无息。
牡丹凤纹织锦的帷幔高高挂起,漆红的雕花廊柱下站着一排婢女, 恭恭敬敬, 目不斜视。玉珠垂帘处, 隐约可窥见有两人正端坐于塌上专注的对弈着。
一盘结束后,韩湘君先捡起棋子, “母后承让了。”
王皇后神色淡淡,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为何事而来?”
“母后早已有答案,又何须再问?至于儿臣之前递交的请封奏书,想必父皇与定然与母后说过了。”
王皇后接过婢女上的热茶, 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 说道:“是说过了。只不过,本宫觉得,一个国公府庶女而已,封良娣未免太过了些。”
“那依母后之意, 该如何?”
“本宫也听说了, 此女子之前与你在北疆军中相识。一个女子,无缘无故到了北疆,又结识于你, 本宫就不信, 你就没半点怀疑之处?”
韩湘君笑了, “母后觉得儿臣草率?”
“本宫是担心你被狐媚女子迷惑而不自知,因此,这位份是绝不能过高, 随便封个奉仪便是。”
奉仪,正九品,东宫最末等侍妾。
韩湘君放下茶盏,“前几日,儿臣收到一份密报,张御史欲弹劾吏部尚书纵容亲族在会县卖官欺民,此事孤已派人查过,情况属实,证据确凿。特来问问母后,此事儿臣是该压下去,还是该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