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顾宸进病房的时候,覃沁还在进行他不懈的逗猫游戏。
“你再这么哭丧着脸,我就不给你带吃的了。”
祝笛澜不忿地瞪他,“你饿死我好了啊。”
“乖,给爷笑一个。”
“有本事你就饿死我。”祝笛澜很气自己,浑身药味就算了,连吃饭都要看人脸色。
“看来心情好多了,都会发火了。”凌顾宸把手里的电脑和书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就是农夫与蛇,对你这么好,你却老伸着毒牙威胁要咬我们。”
“破比喻,”祝笛澜转向凌顾宸,“把你弟弟带回去,真吵。”
“我们难得还有点共同意见,”凌顾宸笑起来,“可惜我打不过他。”
覃沁大笑。
“你也不要在这里待着,我晚上醒来还看见床边坐着个人,想吓死谁啊你。”祝笛澜干脆把气撒到凌顾宸身上。
她虽然恼得很,可是说话声依旧很小,一副中气不足的疲累模样。
凌顾宸听着倒也不生气,“等拆石膏了,你再自己挠他,不要对我乱发脾气。”
“那些是什么?”覃沁指指他手里的东西。
“电脑和书,给你解闷。”
覃沁接过那两本专业书,看了一眼便故意扶额做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你这专业真是要害死学生。”
“我这专业是学术界鄙视链的低端,众嘲’伪科学’,这都害死学生了,那些物理专业的怎么办。”
“是这些吗?我让人瞎拿的。”凌顾宸问。
“嗯,随便了。”祝笛澜气呼呼地。
“这是什么?”覃沁拿起那本诗集,“难得看见一本这么薄的。”
“小破诗。专业书看累了换脑子用的。”
覃沁随便翻开一页,读道:
“请不要吹散白玫瑰编成的花环,
这洁白芬芳的玫瑰花环,
你在尘世也是孤身一人,
却带来了多余的生活的负担。”
祝笛澜噗嗤笑出声来。覃沁读诗的时候每读一句就故意夸张地瞪眼停顿或者歪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嘛?”
凌顾宸凑到覃沁身边看着书上的诗,也露出微笑。
“年纪轻轻小姑娘,这种东西少看。”覃沁翻着书,摆出教育人的模样,“乐观点,非要看这些。要不是认识你,我直接叫廖叔过来跟你聊。”
“胡说什么啊你,多正常的文学诗集。是你自己读得阴阳怪气的。”
“我再给你读一页,”覃沁又翻,“有一天我失去了一个世界……”
“好了好了,你别读了,”祝笛澜笑得身体都有点歪了,“好烦。明明是很美的诗。”
“你给我翻出这里面任何一个不是死于抑郁自杀的诗人来。”
“好啦,诗人敏感些不是很正常。”
凌顾宸也笑着在床边坐下,“多读两首,听你这么读还挺有意思的。”
“不要再读了,你叫我以后怎么看书……”祝笛澜制止他。
覃沁憋着笑又读了一首。祝笛澜很想揍他却抬不起手,只好嗔怪着打断他,“你够了,把电脑给我。”
覃沁把电脑放在她腿上,凌顾宸起身边倒水边说:“我让赵姨给你送换洗的衣服过来,你还有什么要从家里带的?”
“没什么了。”祝笛澜打开电脑,她的手腕动不了,只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敲打着键盘。
“你知道吗,你这个敲法真的很像一个七十岁的老大爷在学习怎么使用电脑,”覃沁打趣道,“自电脑现世以来我真是没见过这么高端的指法了。”
祝笛澜斜眼瞪他。覃沁缩起脖子,举起两根食指,做出老年人犹豫不决敲键盘的模样。凌顾宸看她脸上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来,心里像是被块小石子轻轻弹了一下。
祝笛澜查着自己的课表,却收到了一条即时信息。
“是莉莉,她想跟我视频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