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心脾的沁。”
“哦,像女孩名。”
“嗯,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下次我再约你你不许拒绝。”
再见到韩秋肃以后,祝笛澜刚复原一点的精气神又消失殆尽了,整天浑浑噩噩的,别人说一句话,她要缓上半天才能反应过来。
凌顾宸也就在饭点的时候才见到她,其余时候她都在房间里待着,偶尔会去院子里走走。
祝笛澜叁餐准时出现也跟行尸走肉似的,随便吃一点,再美味的食物也难以下咽,吃多了还莫名想吐,因此人也消瘦下去。
“沁呢?”凌顾宸问她。
“不知道,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
“一天天地不知道忙什么,都见不到人。”
凌顾宸不满,他向来不管覃沁的去向,可是祝笛澜状态这么糟糕,覃沁一反常态地不好好陪着她反而见不到踪影。凌顾宸看着她日渐消瘦,自己却束手无策,不觉有点恼火。
“看见他,让他多陪陪你。”
“随他去呗,我不用他陪着。”
凌顾宸把电视新闻的音量调大了些,偶尔几个词飘进祝笛澜的耳朵里,她没有仔细听。
“接下来为各位观众播放昨晚世界各地庆祝新年的烟花视频……”
祝笛澜好似被敲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今天跨年?”
“今天1号。”
凌顾宸皱着眉看她,她跟丢了魂似的。
祝笛澜原本就憔悴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她迟疑了两秒,轻声说,“我去趟学校。”
“今天公休假,你去学校干嘛?”
“我落了点东西。”
罗安送她到学校,一路上他发现祝笛澜虽然不露声色,可是明显很焦虑和紧张。
她让罗安停在学校的行政楼前,公休日的学校里没什么人,只有看门的大爷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罗安看着她快步跑进行政楼的同时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祝笛澜佯装正常地进大门,随后就悄悄从侧门溜出去,去了附近的医务室。学校里的医务室不大,里面有一个小药店,卖一些最基础的非处方药。
她迅速拿了两只验孕棒,又回到行政楼,若无其事地从大门出来,上车,两人又回了别墅。
祝笛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现在才意识到,她已有两个月没有来例假。
前两个月,她要么在医院里浑浑噩噩地躺着,要么在学校疯狂补课业,慌忙到不知时间的流逝。
直到刚刚听到新闻,她才意识到这已是新年的第一天,原本该在月初来例假的她,终于惊恐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她在别墅里被各种监视,连正常出门进个药店都一定会被问半天,无奈之下,只好想出这么个主意。
罗安回来以后示意一切正常,凌顾宸也就没再多问。
祝笛澜径直回自己房间里的洗手间,测了两次,两根验孕棒都清晰地显示了两道杠。
她咬着手指,不敢哭出声。在她以为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可以结束的时候,上天还要继续折磨她。
随后的心理影响是巨大的,她迅速觉得身体开始不适,似乎总是想吐,脑袋又晕又沉。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总觉得下腹像是有藤蔓似的可怖植物,在她的身体内部不断生长蔓延,与她的肉体紧紧连成一片。
那时候的她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疯了心智,约莫是记忆断了片,又或者是完全不敢去回忆,导致了现在这种愈发无法收拾的局面。
她趴在床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掉,自责又后怕。
虽然眼泪克制不住,可她的大脑还是清醒的。
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无法预计凌顾宸随后的反应,但她猜测大概率的结局是他会很不耐烦地处理了她。毕竟她为了韩秋肃已经把他惹得很不高兴。
凌顾宸把她的工作都交给了杨颜君,已经是架空了她的位子,应该很没心情再养一个这么没用的闲人。
其次,她不想也不敢要这个孩子,既然她决定把孩子悄无声息地拿掉,那就没有必要再通知谁了。
之后的两天又让她意识到,即时是连悄无声息把孩子安全拿掉这件事她都办不到。
她不能去瞳山医院,她前脚一进,凌顾宸后脚就能收到消息。如果去其他的普通医院,她身边也总是有保镖跟着。
她的心情愈发恶劣。
覃沁因为被指责“不好好在家陪着祝笛澜”以后,赶紧在新年的第一个周末回家来。
“过去一个星期你整天不见人影,到底忙什么?”凌顾宸不满地问他。
覃沁嘿嘿笑,没回答,转而对祝笛澜说:“等你放假了,我带你出去旅游散散心好不好?来,给哥笑一个。”
祝笛澜完全笑不出来,鬼使神差地拿起前面的酒杯,叁人碰杯,她喝了一小口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喝酒,赶忙吐了出来。
凌顾宸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拿过桌上的香槟检查着,“这酒坏了吗?”
祝笛澜连忙摇头,“我喝果汁就行。”
覃沁也觉得奇怪,但还是换了杯果汁给她。叁人闲聊了一会儿,祝笛澜心不在焉。
“今天学校里组织体检,你怎么不去?”凌顾宸想同她找点话。
“你怎么这么闲,连我体不体检都管?”祝笛澜没好气地回。
“吃炸药了?这么冲?”
她完全没胃口,桌上的飨宴让她头一次有想吐的感觉,便拉着脸离开。
覃沁目瞪口呆,“我这才几天没盯着,你就把她惹成这样?”
“我哪有惹她。”凌顾宸有些不爽快,喝空了杯里的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