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2 / 2)

“住手!”祝笛澜大喊。

邓会泽从车上跳下,对着韩秋肃的方向射击。

韩秋肃面不改色,邓会泽掩护的一瞬间,凌顾宸快步冲向密林间的隐蔽处。

韩秋肃追着他的身影连开两枪。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

祝笛澜唯一看见的,就是那个身影被打中。

凌顾宸捂住胸口,翻下一个斜坡。没有人再看见他。

车子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邓会泽被气流冲出老远。

气流也波及到山坡上的人。祝笛澜感到自己似乎被人拦腰抱起,硬生生扔出叁五米远。

她浑身发疼,耳朵里全是嗡嗡声,似乎短暂失去了听力。

爆炸发生的那一刻,韩秋肃侧过身,弯腰蹲在一块石头后。他很快缓过来,看到祝笛澜正试着在枯叶间撑起身。

他背好枪,不由分说把她抱起来塞进吉普车。

祝笛澜浑身都疼,但她顾不上那么多。她拼命挣扎,喊道,“放开我!”

韩秋肃掐住她的喉咙,硬生生把她按进副驾。

这样的职业杀手稍微使劲,她就仿佛被某种铁器束缚住,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困难。她用力捶他的前胸,哭喊道,“放手!”

韩秋肃不说话,他上身一压,祝笛澜痛得直余尖叫。她脚上的红色高跟鞋被蹬掉。她挣扎得像个垂死的可怜人。

韩秋肃在副驾的袋子里翻出一根麻绳。

绝望让她无法思考,她哭得声嘶力竭却没有停歇的迹象,“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只花了十秒,韩秋肃就把她的双手用麻绳绑住,他正想把她绑到座椅上,后脑就重重挨了一拳。

韩秋肃的身体猛地前倾。这一拳力度不小,他眼前轻微一黑,不自觉松开手。

祝笛澜趁机想逃,却因为双手被绑在身前,掌握不住平衡,从吉普车上摔下来。她没法扶自己,结结实实摔在几块石头上。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脸上半点血色都不剩了,这样的痛几乎麻痹她的神经。

她一边努力缓解疼痛,一边拼命想从麻绳中挣脱出来。

她不能等,因为她不知道凌顾宸还能撑多久。

她急得额头与后背都是汗,抬眼看到罗安与韩秋肃打得不可开交。罗安趁着偷袭抢夺他身上的武器。韩秋肃结结实实挨了好几拳,半跪在地上。

祝笛澜低头,麻绳把她手腕的皮肤都磨破,她看着自己的手挣出一半,愈发不耐烦,干脆用牙齿把结咬开。

麻绳被扔到地上,她头也不回地朝凌顾宸刚刚摔下的地方跑去。一路上她都责骂自己怎么穿了这么窄身的裙子。

韩秋肃试图追她,被罗安拦住。罗安掐住他,重击他的侧脸。不过两拳,韩秋肃就反击。两人打得难解难分。

经过邓会泽,祝笛澜把他拖到树后,确认他无大碍便要他叫救护车。她冲下斜坡。然而目及之处并没有凌顾宸的身影。

她着急,正想喊他,就看见了枯叶中大片的血迹。她顺着血迹快步跑去。地上尖利的碎石和树枝刮破了她的脚腕。

凌顾宸把一片土块当做掩体,他捂着左侧肋骨,靠在泥土堆上喘着粗气。

“顾宸……”她跪在他面前,瞬间泪流不止。

凌顾宸看到她,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的手指间流出汩汩的鲜血。祝笛澜赶忙用手帮他按住,按住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这血流的速度如同河流,她什么都抓不住。

她几乎要痛哭出声,却马上逼自己冷静,现在不是一味流泪的时候。她低头看自己的裙子,把腰间那条青色的缎带解下,想为他止血。

“来不及了。”

“现在还来得及……救护车很快就来……”

“笛澜……”

“来得及!”祝笛澜哭道,“你再撑一下,就一下……”

“笛澜,看着我,”凌顾宸握住她的手,逼她与自己对视,“你不用怕。跟罗安回去,现在就走。沁会照顾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祝笛澜摇头,哽咽得发不出声,“别这样……”

“沁知道怎么做。”

“别……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们的额头轻轻贴在一起,凌顾宸的气息愈发微弱,“我知道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

“顾宸,我不知道……”祝笛澜把嚎啕大哭的欲望死死按压下去。她用力摸着他的脸庞,已经失去了所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别走,求求你……再撑一下……我需要你……”

“你不会有事。”凌顾宸痛苦的神色中还在努力挤出安慰的笑容,“笛澜,我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有你陪伴我这么久……我很幸运……”

祝笛澜主动吻住他,这个吻不过两秒她就无法持续。因为她哭得太凶,让她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对不起……”她拼命镇定却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对不起,我都没有告诉过你……顾宸,我爱你……我很爱你……我爱了你很多年……我想与你在一起……”

“没关系,不用因为我快死了就这样安慰我。”凌顾宸带着微笑轻声说。

祝笛澜一个劲摇头,“我没有骗你……这一次真的没有。”

她再度吻他,“我不想因为现在这样才告诉你我爱你……顾宸……”

凌顾宸猛地把她揽进怀里。祝笛澜抱着他嚎啕大哭。

罗安脸上挂着彩,身上衣服都扯破。他跑到两人面前,半蹲下,“你怎么样?”

凌顾宸向他伸手,“拉我一把,肋骨断了。”

罗安拉他。凌顾宸忽然显得格外利索,他起身,略带一瘸一拐地走着,轻声问,“带枪了吗?”

“带了。”

“好,”凌顾宸嘴角露出恶作剧般的坏笑,“千万别让笛澜碰。不然我就是现在没死,过会儿也要被她打死。”

祝笛澜还没从哭到全身发麻的情绪中缓解来,就感到身旁那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人拍拍屁股走了人。

她愣愣地坐在地上,眼泪还因为惯性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