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有事做,还要给你熨衣服?!”
“对不起,”凌顾宸马上接过熨斗,“我来,我来。”
他有天生带来的少爷习性,很多时候,他确实意识不到。祝笛澜说了,他才赶忙接手。
祝笛澜嘟着嘴站到一旁,看着他仔细熨衬衫,气消许多,双手抱胸看着他。
她闹脾气的样子非常可爱。凌顾宸的笑容宠溺起来,“你穿哪个?我给你熨。”
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拿了条连衣裙,放在他面前。
自此以后,她回家就再也不用做家务。凌顾宸有时间就给她做饭,没时间就从餐厅打包。她每天的生活被安排得妥妥帖帖。她的每条裙子,他都熨得小心又平整。
早上她跟罗安坐着等早餐时,竟也高兴起来,心想早知道就早点发脾气,还该骂得更狠些,凌顾宸更能变着法子对她好。
可他这么一直耍赖,到底不是个办法。她每天都想办法赶他回别墅,快要无计可施的时候,凌氏集团闹出了大丑闻。
连着一周,每个电视台都在循环播放,凌氏集团涉嫌洗钱以及政治贿赂,被接受调查的新闻。祝笛澜足有一周没有见到他。连覃沁也终日不见人影。
看新闻,祝笛澜也看得出这是苏逸和万昱的手笔。
这些新闻与线索真真假假混杂着,大概只有20%是真的,就算真的进了调查程序也很难攻击凌氏。
但这些编出来的重磅新闻,足以让凌顾宸忙得连轴转。她想得出他有多焦头烂额,以至于连着一周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这种事,她帮不上忙,还要小心提防何征铭那双盯着她的眼睛。
凌氏与万鑫,每几年就要这样互不相让地闹上一回,谁都知道没法彻底搞垮对方,但只要能让对方头疼,他们就满足。
现在又蹦出个沃德集团来,她想都能想得出凌顾宸有多气。
周六晚上,她难得可以晚睡,就无所事事地听着夜间新闻,在吧台里折腾着想做个小甜点。
凌顾宸进来,径直走到卧室,甚至懒得听电视里那循环播放的新闻追踪。
祝笛澜一抬眼,正好对上罗安的目光。她读出了显着的警告意味,于是赶紧跟进卧室。
凌顾宸仰躺在床上,手臂按在前额。
“顾宸,你回去休息吧。”
罗安的目光顶在她的脊背上,让她不由得出冷汗。她俯下身,想把他扶起来。
凌顾宸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近身前,“别赶我了。”
她一愣,没想到他的声音听上去这么疲累。
“我很累,今天别赶我了,行不行?”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她甚少看见他这样,好似他忽然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一份少见的脆弱。
祝笛澜愣愣地看着他,她一直把他当做依靠,在她眼里,他永远是可靠又坚强的人,好像从来没有弱点,没有低谷。
“可是……”
凌顾宸轻轻搂住她,“有你陪着,我才安心。就让我安心一次,好吗?”
他似乎累得使不上劲,他搂她的力气那么虚无,只在她腰上绕了一下,又放下去了。
祝笛澜格外心疼,她不再劝他,只是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前胸,表示自己理解了,让他好好休息。
他很快就睡着,祝笛澜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快步走到卧室门外。
罗安后退一步,看着她把卧室门关上。
“他自己要睡在这里的,”祝笛澜压低声音,“我什么都没做。”
罗安冷漠又凶狠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离,声音同样极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祝笛澜只觉头皮发麻,“你要是拦得住他,就不要赖在我身上。”
“想清楚了,你弟弟在我手上。”
“别动他,”她妥协,“我会听你的。”
罗安转过脸,继续坐回沙发上看新闻了。
祝笛澜恨恨地盯着他的背影,随后回到卧室。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她忽然有点希望凌顾宸听到刚刚那些话,把她从这无穷尽的争斗中解脱出来。
她坐到床沿,俯身看他。他睡得很熟。他说得没错,在这里他确实安心,在所有陌生的环境,他总是稍有动静就惊醒,有着特工的直觉和本能。
祝笛澜想拿床被子,才发现他连鞋都没脱。他就这么穿着一身完整的西装睡着了。
她更心疼,轻声唤他,“顾宸,换身衣服吧,舒服点。”
凌顾宸动了动,没有睁眼。
祝笛澜只得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他浑身肌肉,体重比睡眠更沉。祝笛澜直觉自己费了半天劲,差点要叫罗安来帮忙。
她把西装外套挂好,又给他解下领带,慢慢脱掉衬衫。给他脱鞋的时候,祝笛澜竟然感到一丝好笑。
我什么时候做起这种妻子的工作来。她笑着,不自觉地笑得甜蜜。
她细心地给他掖好被角,然后躺在他身旁。她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的五官都扫描一遍。她一闭上眼就能想出他的脸庞,可依旧看不厌。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小心地不敢让他知道。
这让她觉得哀伤,她费劲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不怕弄醒他,现在倒怕了。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能不能借我一次。”她只敢用额头轻轻点住他的手臂,喃喃说道。
凌顾宸醒来时,看见祝笛澜缩成一团,躺在他身边。他的衣物整整齐齐迭在一旁。
这是他这一周难得的好觉。他轻轻搂住她,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谢谢。”
他每天都在清晨4点醒来,准备去运动。祝笛澜更是烦死了他这清晨4点的固定打扰,她不耐地拍拍他,表示自己要睡觉。
她在睡梦里撒娇的样子,他怎么都看不厌。他轻手轻脚地离去,不再打扰她。
只有在醒来之后,祝笛澜才会看着空荡荡的身侧,怀念那梦中的温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