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刈随意地把一大块披萨和烤翅扔进烤箱,韩秋肃也进了厨房,他热了一杯牛奶,然后拿出一个小药瓶,把一颗药丸碾碎,放进热牛奶中。
刘刈看着勺子在牛奶中搅出一个小小的旋涡,不出声地叹气,“韩哥,下药才带的走的女人……你不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吗?”
韩秋肃既不生气也不伤心,语气与动作一样淡漠,“别操心了。”
刘刈无奈地耸耸肩。
木屋的大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矮矮的胖子,他把两个大行囊放在地上,摘下帽子,拍拍秃秃的脑袋,“韩哥,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韩秋肃看了一眼便回卧室,祝笛澜已经换好简单的衣服,把床上的被子往沙发上抱。
他把热牛奶递给她,“你要睡了?”
“嗯,我困了,”她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放在一旁,继续拿枕头,“你们怎么睡啊?”
“别折腾了,把牛奶喝了。困了就早点睡。”
“哦。”她舒舒服服地钻进沙发的被子里,半坐着,把牛奶端在手里,“还有事吗?”
“睡床上,沙发不舒服。”韩秋肃对她摆摆手就关上了门。
祝笛澜喜欢在睡前喝杯热牛奶或是热巧克力,这个习惯,凌顾宸和韩秋肃都很清楚。她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照顾。
她的唇碰到那温热的液体,忽然停滞了一瞬。
她看看那道关上的房门。这间木屋很小,卧室也显得局促。双人床并不大,这个沙发更是小尺寸,连祝笛澜躺着都伸不直脚,但是韩秋肃比她高大许多,她想着那自己睡会好一些。
这一切好像太自然了,她与韩秋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独处,更别提任何亲密的行为。
可是他们对互相的照顾和了解一点都没有淡化或是改变。
她忽然把那杯牛奶举在眼前,细细端详很久。
客厅里的叁个人刚在圆桌边坐下,吃着零食聊了会儿天,卧室门就打开了。
祝笛澜耷拉着张脸,在餐桌边坐下,“我也要吃。”
韩秋肃把披萨推到她面前,同时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卧室。盛牛奶的空玻璃杯放在茶几上。
她刚撕了一片披萨,就看到了左手边那个矮胖的男人用一脸痴呆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看向他,认出了这张脸,她的双眼微微眯起。她忽然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可怕夜晚。她以为她会死在韩秋肃手里。
这个矮胖的男人曾把她拖上床,撕破她的上衣。
李侦崇显然也认出她,他震惊于眼前的场面,“这位是……”
祝笛澜把手里的披萨一扔,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记得了?”
“唔……”李侦崇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上次两人见面时,祝笛澜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人。他还以为她没几天能活了。没想到过去那么多年,她好端端得,又坐在他面前。
韩秋肃看出她开始发火,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笛澜……”
“没想到跟这种人坐一张桌子。”她撕下一片披萨,塞进嘴里。
李侦崇不屑地哼了一声,“又没真的碰你。”
“我记仇得很。”
“凌顾宸的女人还能是什么货色?拽什么。”
韩秋肃呵斥道,“闭嘴!”
李侦崇缩了缩肩膀,神情依旧不服。桌上安静了很久,祝笛澜看上去渐渐不那么生气了,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她随意吃了点,便嫌弃披萨和鸡翅都烤得太干太柴,难以下咽。刘刈气得好似要从鼻腔里喷出火来。
韩秋肃对她有着无限的包容和温柔,他接受她的抱怨,进厨房准备做点其他零食。
刘刈气呼呼得,还是听从韩秋肃的话,从储物间里翻出好几包泡面,给这位娇惯的大小姐准备夜宵。
桌边只剩她和李侦崇。她忽然莞尔一笑,对李侦崇眨眨眼。
她的妩媚和风情好似一剂迷药,李侦崇瞬间就中招,也会意地眨眨眼。
祝笛澜哼笑一声,攥起手边的啤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后脑上。玻璃瓶碎了一半,李侦崇还傻愣着没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血流如注。
他刚想跳起来反击,就被祝笛澜一脚揣在下腹部。他倒在地上,祝笛澜用膝盖顶住他的腹部,在他脸上猛砸两拳。
“笛澜!”韩秋肃一把揽住她的腰,轻松地就把她捞起来。
“给他包扎。”韩秋肃对刘刈说完,就把祝笛澜抱回卧室。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余怒未消,狠狠在他胸上锤了两拳。韩秋肃吃痛,更是心疼,因为他看见她红着眼眶,似乎快要掉泪。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
“笛澜!”他发狠,把她压到床上,她终于动不了。他才仔细检查她的手臂。她的手掌和手背有些发红,好在没有被碎玻璃割伤。
韩秋肃舒了口气,“没事就好。”
祝笛澜侧过脸,蒙住被子,止不住掉眼泪。她宁可韩秋肃不再对她这样好,可他总是这样,让她对自己眼下的选择无法心安理得。
他轻轻揽住她,温柔道,“对不起,我知道已经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会觉得后悔。是我对不起你。”
她躲在被窝里哽咽,“他又没真的对我怎么样……但我就是记仇……”
“我知道,你应该对我生气。我会补偿你。”
“我不想对你生气……”她闷闷地哭,“秋肃,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别再这样……”
他不再说话,只是轻轻摩挲她的手臂。这样的安抚像是无尽的包容与宽慰。
祝笛澜渐渐止住哭声,轻声说,“我好困……”
“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