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宝宝是一只生性暴烈的猫咪,不爱总在家待着。
他偏偏喜欢跟在妙妙身边,仿佛一个保镖。
妙妙最喜欢抱着企鹅公仔睡觉,很快,她睡觉时就要左手搂着企鹅,右手搂着宝宝才能睡了。她还不到两岁,对待喜爱事物的方式还是控制不好力度。
宝宝从她身边走过,她总是习惯性地去拽它的尾巴。
宝宝被陌生人摸一下一定要用爪子挠回来,别提别抓尾巴这件事。
可被妙妙抓,它都只是郁闷又憋屈地轻轻喵一声,四只爪子一摊,抓着地,表达不适,但一点也不生气。
祝笛澜总会安慰地摸摸它,然后劝妙妙不要抓哥哥的尾巴。
几次之后,妙妙渐渐也记得了,会避免去抓宝宝的尾巴。
于是在想与宝宝玩耍时,她就把宝宝搂起来走路。
可她尚且小小一只,走路也不是很稳。她抱宝宝的姿势只能顾得上一半。
她经常抱住宝宝的两只前爪,宝宝长长的身躯垂下来,两只后爪挂着,想碰地,又时不时碰不到。
它挣扎得后脚微微颤抖,由着妙妙这样抱着它满屋子乱转。
它的面部表情透着一股生无可恋。
祝笛澜每次看见总要笑个半天,然后托住宝宝的屁股,耐心地教妙妙,“这样抱,哥哥不舒服。”
妙妙就学着她的样子,把宝宝的四只爪子都托起来。可她小小的身躯又托不住,经常连人带猫一起摔在地上。
宝宝就趁机挣脱,窜到一旁,舔舔身上凌乱的毛发。
妙妙抱不住它,可又实在喜欢它,于是宝宝只能这样,经常像个挂件一样吊在她怀里。
宝宝以前流浪的时候,能够自己猎鸟。
现在叁餐无忧,它跳来跳去就纯粹是消遣。
一次,他们在花园里闲聊,妙妙咬着安慰奶嘴,安安静静坐在阴凉处玩积木。
一只戴胜停到草坪上,宝宝在草丛中匍匐下来,紧紧盯着这只鸟。它的身体很快像条蛇一样左右摆动起来。
凌顾宸微微偏头,好奇地打量,“它这是……”
话音未落,宝宝就跟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戴胜受惊,一飞,就被宝宝牢牢咬在嘴里。
祝笛澜惊得手一松,手机砸在桌子上。
韩秋肃轻笑,“啧啧啧,猫科动物的身手,能预判鸟的飞行轨迹。”
宝宝兴高采烈地咬着自己的猎物,跑到妙妙身边,把嘴里的鸟递给她。
祝笛澜无奈地扶额,“我以为它不会动不动抓鸟了。”
妙妙好奇地看着宝宝,伸手去接那只鸟。
祝宏鹏问,“这是什么意思?”
苏逸说,“它是打猎给妙妙,它在照顾妙妙,害怕她饿。”
四个男人饶有兴致地聊起猫科动物来,只有祝笛澜蹲到宝宝身边,努力地解释,“宝宝乖啊,妙妙不吃鸟的,你不用猎鸟给她。”
妙妙也听不懂,一个劲笑。
祝笛澜处理掉戴胜的尸体,一边哄着宝宝。随后掐住凌顾宸的手臂,“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问问程医生这怎么办,再下去妙妙身边要都是小鸟小蛇小青蛙了。”
凌顾宸吃痛地揉揉手臂,拿出手机来编辑信息。
二
“顾宸,晚上去跟我二姐吃个饭。”
凌顾宸的视线从屏幕上抬起一下,“嗯。”
祝笛澜绕到他身后,给他揉揉肩膀,“工作一天了,晚上休息会儿。”
“好,我知道,”他习惯性地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出发前,凌顾宸抱着妙妙,“家里没人,你不带上宝宝吗?”
“秋肃和小鹏一会儿就回来,我跟他说了。”祝笛澜摸摸宝宝的头,笑着压低声音,“我不能带宝宝去二姐家,她养着鸟的。宝宝去了可麻烦。”
凌顾宸撇撇嘴,“有道理。”
瓦妮莎的约瑟夫的二女儿叫路易莎,凌顾宸很多年前在瑞士见过一面,早就没了印象。
而且路易莎的打扮非常朴素,她身材圆润,显得很健康。不施粉黛,眼下和鼻尖有些小雀斑,美貌不蛰人,气质也平易近人,一点看不出千金小姐的架子。
她在简单的连衣裙外套了件毛绒开衫,在门口接这一家人。
祝笛澜下车就与她贴面吻,“你看上去很好。”
“谢谢,”路易莎看到车后座的妙妙,不由得夸赞,“多可爱的小姑娘!”
凌顾宸停好车,与她握手。
路易莎与他聊了几句,直夸他法语说得好。他们聊了几句上次见面的场景,路易莎才隐约有点印象。
她忍不住去抱妙妙,妙妙的法语只会说“bonjour”,路易莎怜惜地亲她的面颊。
见姐妹俩有话要聊,凌顾宸识相地接过妙妙。路易莎想去厨房取些茶点,凌顾宸也主动说,“我去吧,你们聊。”
姐妹俩坐到餐桌旁聊天。路易莎有点害羞,说起最近认识的一个男人来。
路易莎早年同样受联姻的苦,父亲一失势,她就果断从那段不幸福的婚姻里脱身出来。
她生活无忧,反而很低调。最近认识了一个普通男人,那人没有背景,若是约瑟夫还在,只怕要把她骂得痛哭。
现在她终于能做自己,就简单跟祝笛澜说了情况。
祝笛澜看出她眼角眉梢里那股由衷的幸福,欣慰地握住她的手,“我好为你开心。”
“他不知道我的家世,我不想吓跑他。”
“怪不得你要跑出来租个小房子住,”祝笛澜打量四周,夸道,“很温馨。”
“我想跟他交往一阵,再坦白,”路易莎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贝丝,你帮我看看。”
祝笛澜打量着照片里的男人,他微胖,有一张憨厚的带着自然红的脸庞。她微笑,“只要你喜欢,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所以我想请你陪我跟他吃个饭。”
“一会儿他也来吗?”祝笛澜诧异。
“嗯。”
她赶紧打量身上的衣服,“可是,我们穿得好随意……”
“没事没事,就是要像普通人那样。”
路易莎出身名门,从小的教育便是吃晚饭都要穿晚礼服,甚是讲究。
祝笛澜打量她,她要穿着朴素,去过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算是一个决心了。
“还有呀,”路易莎甜蜜地像个小姑娘,“你是心理学博士,拜托你给我把把关。我真的很喜欢他,但你若是看出些不好的……”
祝笛澜赶忙摇头,“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