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叹了口气:“你呀……这般心软,日后可如何是好?”
贺莲房低首浅笑,水莲花般清雅动人:“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祖母平日不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孙女这是受了祖母的熏陶呀。”
徐氏要就此罢了,贺励却不同意。他冷冷地盯着齐妈妈,说:“大小姐为你求情,所以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自己下去领板子,是死是活,皆有天定。”随后看向钱三。“至于你,胆大妄为,竟敢打晕小姐,挑断了手筋,和他父亲一起,领一百板子赶出府去!”
贺安忙命人将这二人带下去,齐妈妈不住谢恩,钱三却哭喊着求饶。贺莲房静静地看着,一语不发。她对钱三,毫无慈悲之心。此人眼下痛哭流涕,仿佛已经知错,但若真还有良知,上一世怎会擅闯佛堂毁她名节?这一世又哪里来的胆子要打晕自己?还有那钱管事,上一世他带着钱三来退婚的时候,口口声声的恭敬话语却包含讽刺嘲弄,又与上官氏走得那么近,这么多年,不知为其出了多少力,如今这般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想出此计的不是她,动手的更不是她,若要怨恨,他们也只能去怨上官氏了。
“从今日起,上官氏母女禁足三个月,上官少爷此刻便可回府,关于你和绿意的事情,还劳烦你请上官翰林亲自过府一叙。”贺励沉声道,“菡萏筑、茉莉苑以及幽兰阁的下人,除了贴身婆子及大丫鬟外,全部发卖出府,贺府养不起这般背主的奴才!贺安,明日让牙婆子过府一趟,莲儿,你带着弟妹重新选一批下人充斥院子吧。”
“多谢爹爹。”贺莲房福身行礼,这样的话,她院子里那些上官氏的人,就全都拔出去了。
“你祖母年纪大了,府中事务日后便由你来做主。”
闻言,贺莲房微张小嘴,颇为惊讶:“可是爹爹,女儿从未管过事,如何做得了?更何况……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由二夫人来执掌的,爹爹怎可一回府便将大权拿走?”
“大小姐此言差矣。”祁问崖突然出声。“按我大颂朝律例,妾侍是没有资格管事的,上官姨娘管事本就于理不合,如今贺大人将权收回,也是情理之中。先前本皇子听得这位上官姨娘直唤几位小姐芳名,难道贵府不知道妾侍是不得称小姐少爷的名讳么?即便是她亲生子女,也是要尊称小姐的,若不是大小姐唤她二夫人,本皇子还当她是大学士府的正室夫人了哩!”
“既然不合规矩,日后改了便是。”贺励看了上官氏一眼,又看向徐氏。“母亲,您还是要多多督促府内家眷的礼数,二殿下说得不错,红妆绿意不该唤上官氏为娘,上官氏更不能直呼他们的名字。日后莲儿管事,母亲还要多多提点她。”
徐氏面色有些讪讪,毕竟让红妆绿意直接喊上官氏娘的人是她,准许上官氏唤孙子孙女们名字的也是她。如今被二皇子这样一指出,贺励一强调,她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觉得上官氏不够懂事,平日里私下叫也就算了,怎地当着这么多外人也要叫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堂堂大学士府老夫人,在儿子不在府内期间,乱了礼法章数,说出去,定会有人认为她持家不严,没有妇德。“是老身的过错,多谢二殿下提醒。”
祁问崖潇洒一笑,“老夫人只是一时疏忽,何错之有?”
徐氏笑着又跟他寒暄几句,便命人将上官氏母女三人送回各自的院落,加派人手严加看管,又让人将上官悟送回翰林府,并将今日之事说与上官翰林知晓。随后便以年老体衰为名,带着魏妈妈回福寿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