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剑英突然抬头看着苏樱桃,冷笑着问了一句:“把张悦斋哄的团团转,我看你挺得意,哈?有本事你去试试郑凯,你要能让他也听你的话,给你当狗,我才服你。”
不都一样嘛,都想出风头,都想让男人围自己团团转。
她苏樱桃就是个头高一点,长漂亮一点,心更狠,手更辣一点吗,有什么可傲的呀?
但苏樱桃偏偏就是傲了,笑了一下,她说:“我不管他叫正凯还是歪凯,不出半个月,我要让他求着我在这农场里给大家搞贡献,垦荒,还要他干的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保剑英一冷笑,低下头去锄田了,她深知一点:郑凯那人是头倔驴,你要想让他干什么得哄着来,苏樱桃这么硬的口气在整个农场里传开,郑凯绝不可能让她如愿。
苏樱桃简单给张悦斋说了一下毛纪兰她们要来的原因,然后她说:“在村里她们一人只能拿七个工分,但在咱们农场,这工分得调到九个,而且农场要管她们一顿饭,因为她们中午必须在农场吃饭。”
张悦斋一听,来疑惑了:“小苏同志,因为宝藏的原因,男人们都不好好干活,你再召一帮女同志来,她们力气小,干的慢,万一再被这帮狂热的淘宝客们盅惑了,不更加要添乱子?”
“张主任,您爱人有没有去挖过宝?”苏樱桃再反问。
“那倒没有,徐俨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不会干那种缥缈的,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我婆婆也一样,她是一个实际的人,而且您看我手里这些,全是从咱们农场挖出来的中药,我婆婆肯定认识中药,我相信她能把中药也统筹起来,这于咱们农场,就又是一笔收入。”苏樱桃又说。
张悦斋对于成县民兵部的那帮人,以及厂里那帮自主下放分子简直恨透了,也觉得他们无药可救。
这时候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妇女们干不了大活儿,做做样子就得,别让上级注意到咱们吧。”
身为男同志,张悦斋这是还没意识到毛纪兰的力量呢。
不过他能答应一天给九个工分,苏樱桃已经很满意了。
要叫婆婆知道,估计会更满意。
毕竟婆婆想要的不就是钱和权?
等她回到家,博士要去加班了,汤姆厥着屁股在刨徐主任家的垃圾桶,珍妮拿着两枚药丸,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站着。
“婶婶,快看,我的宝藏!”汤姆从垃圾桶里捡到个啥,举起来兴高采烈的说。
珍妮把两颗糖丸捧给了苏樱桃:“婶婶,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背着药箱的阿姨给的药,我们能吃吗?”
自从60年开始,国家一直在普及小儿麻痹症的糖丸,但汤姆和珍妮是国外出生的孩子,这种疫苗肯定接种过。
俩孩子也是真乖,医生给了糖丸也不乱吃,知道等她回来,要她允许了才吃。
“扔了把,那个糖丸你们俩小时候就吃过,现在不用再吃它了。”打开门,苏樱桃说。
珍妮把糖丸扔出去,被龚大妈家的鸡一口叼走,吃掉了。
汤姆现在可阔气着呢,屁股上两把枪,左边一把,右边一把。
今天可稀罕了,从兜里掏了一大把各式各样的钥匙出来。
有那种老式,翘一下就能开锁的,也有新式的,铁将军式的,还有几把看起来锈迹斑斑,不知道哪个年月才有的。
他跑到后院,从捆柴的铁丝上用改锥剪下一根铁丝,给自己做个钥匙扣儿,一枚又一枚的钥匙,全串到了上面。
这年月,孩子们除了佩一把盒子炮,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在屁股上挂钥匙,毕竟钥匙这东西稀罕,只有当干部的人,才能挂得起好几把钥匙,所以好些人的钥匙丢了以后找不着,就是被孩子们捡去,挂脖子去了。
但汤姆这钥匙也太多了一点吧,至少有十几把了,好些都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还有一把上写着‘武藏’,另一把写着‘源氏’二字,这是几十年前,日本人丢下的钥匙,属于大家最讨厌的,平时只有打小日本的时候拿来当一下小日本打一下,没别的用。
挂了一大串钥匙,汤姆的裤子往下拽着,小半牙屁股都露出来了,小屁屁上还有个小涡涡,据说是在m国的时候,打针的时候扭屁股,医生打到筋才会长的。
“汤姆,不可以挂那么多钥匙。”苏樱桃于是说。
汤姆不停往上提着裤子,一脸神秘:“这是宝藏的钥匙,等我有了宝藏,哼,我有很我想做的事情。”
苏樱桃正在给虾开背,去头,分成两半之后,就准备往上面缠自己擀出来的,切的极细极细的细面条,示意汤姆去抱柴禾:“我要生炉子,去抱柴。”
汤姆拎着一大串钥匙说:“等我有了宝藏,给你五十万美金,让你做我妈妈,但你以后不可以让我抱柴禾!不过现在,唉,我先听你的吧,去抱柴。”
说着他从凳子上溜了下来准备去抱柴,走一步,挂钥匙的系带儿断了,哎呀一声,这下麻烦了,钥匙没地儿挂了。
他得折腾自己那一大串‘宝藏钥匙’,还是珍妮抱来了柴,因为饭简单,苏樱桃索生不蜂窝煤炉子,先在大灶上烧油,把裹着龙须一样细的面条的虾放进去,炸酥之后捞出来,看俩孩子一直望着盘子里的虾流口水,于是往上面洒了一点代表着灵魂的椒盐。
然后说:“快吃吧,我给自己下面条吃。”
龙须面里面,苏樱桃揉了家里仅有的一点猪油,面条又是她专门搓的像龙须一样细的,一炸,酥的掉渣。
中式风味的炸大虾,具体有多好吃,汤姆都无法形容。
总之比面包糠炸大虾还要美味,至于全虾批萨,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个?
珍妮认认真真吃了6只,孩子就觉得自己饱了,剩下的当然全是汤姆的呀,他原本可以吃二十只都不够,但他舍不得一次吃完,于是也只吃了五只,忍痛割爱,准备把剩下的明天早晨再吃,老老实实的,居然开始吃他最不喜欢吃的,中餐里最乏味的汤面了。
“婶婶我爱你,而且我保证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这个国家,厨房里还剩了12只虾,你可以吃掉五只,剩下的留着我明天吃,好不好?”打着饱咯,看苏樱桃给他缝着裤子上的带子,汤姆津津有味的说。
稳准狠,他向来知道,这个婶婶心里对他只有一点要求:爱这个国家!
苏樱桃于是把他的大虾放到了锅子里,看他眯眯糊糊要睡着了,给抱上楼,扔被窝里了:“放心吧,我一个都不吃,赶紧上楼睡觉。”
再说另一边,抛开郑凯那个四六不着,毕竟食色,性也。
一个眼看三十岁的男人,不可能一直没有性生活。
其实自我内剖,博士觉得自己对于苏樱桃的怀疑有点强辞夺理,但是没关系,总之今天晚上,是邓博士迈向新生活的第一个晚上。
晚上回家之前,毕竟要正式同居,他还把办公室抽屉里,前几天托吴晓歌给自己在市里买的一盒这边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吃的‘花生旦’专门拿了出来。
要在西方,男女同居,鲜花巧克力,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必不可少,但现在的邓博士在这个物资贫脊的地方,只能搞到一份‘花生旦’,这还是吴晓歌从他在市百货商店做售货员的妹妹那儿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