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把它扛在肩上,既飒爽又帅气,就连军区大门口的士兵,都把目光落在她的枪上:真是一杆好枪。
先让珍妮去报道,还得把郑霞送到家里去。
这一路上,因为有两个大男人在车,郑霞只在他们去上厕所的时候,在路上给孩子喂过一回奶,小丫头给郑霞抱着,坐在最后一排,一直在像小猫咪一样,嘤嘤的哭着。
这得马上喂奶,不然孩子饿的等不住了。
褚岩是要接妻子去坐月子的,居然到了家属楼,都找不到自己的家门?
还是陈超在楼上看见他,下来接人了。
都到楼下了,这回也该褚岩把孩子抱上楼了吧?
但博士又跟他对着干,一手孩子一手行李,提前一步就上楼了。
进门看军区一帮大老爷们全在抽烟,这要褚岩,领导面前还得让支烟,跟他们一起喷云吐雾。
但博士就不会,抱着孩子,他说:“高司令您带个头,把烟都掐了,要聊天就去别的地方聊,这儿有婴儿,是必须要禁烟的。”
这要别人说,高司令也不可能听,但博士说,高司令当然得听。
而且他还要埋也褚岩几句:“不是你生孩子吗,褚岩,你怎么这么没眼色,能让邓博士替你抱孩子?”
几个师长也纷纷在责备褚岩:“就是啊,褚岩,你怎么这么没眼色,快快,去抱孩子。”
褚岩真想打死邓昆仑。
还好卧室里有铺盖,都是新东西,而且也洗过了。把孩子放在床上,又替郑霞打开窗户,再替她把房门关上,博士一家也就该走了。
高司令他们一行人也跟着博士一起出门了,而郑霞呢,看褚岩就像看空气一样,自己忙里忙外,全然没拿他当丈夫看待。
褚岩倒是可以看看孩子了,但是就好像天狗吞月,他不敢伸手抱,因为他从来没抱过。
顿了半天,这家伙默默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就想不通,博士到底什么时候学的抱孩子,还抱的那么好。
“邓昆仑简直了,臭不要脸。”他于是咬着牙,低吼了一声。
郑霞正在给保姆收拾脏了的尿布,突然抬起头,就说:“是啊,真是够不要脸的,要不是他撕了某些人的脸,某些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好男人呢。”
坐在床头,看着女儿,褚岩突然发现,自己不仅在工作上比不上博士,就在生活中,照顾家属方面,也是难望博士的项背。
这可不行,他向来不服输,就为跟博士争个高下,也得学会抱孩子,洗尿布,这些他向来嗤之以鼻的索事。
他就不信了,郑霞能一直对自己这么冷冷淡淡的。
这个月子郑霞坐的还不错,家里有保姆,小爱军,哦不对,在郑霞的坚持下,孩子叫小寒,郑小寒是个非常乖巧的小女孩,几乎从来不哭不闹。
但郑霞一直冷冰冰的,看褚岩就像看空气一样。
这样时间长了,褚岩受不了,他觉得哪怕郑霞跟自己说一句话也好,她给自已找了很多会计,管理方面的书,天天抱着读,还做着笔记,家里经常除了孩子偶尔哭一声,安静的能听见落针的声音。
最重要的就是工资了,到了年底还有他的出差津贴,加起来三百八十多块,他觉得,这样郑霞会高兴一点,没想到她接过工资,也不过锁进抽屉里,还是跟他不说话。
这就叫褚岩有点头大了。
对了,正好最近训民兵,褚岩就像闻放鹤一样,从来没把珍妮看在眼里过。
但是20天考核的时候,教官报上来的最优秀的女民兵,名字赫赫然就是邓珍。
褚岩翻了一下她的各个考核结果,炸药包的投掷距离直接破了民兵队的记录,射击分数8.0,居然没脱过靶。
更叫他惊讶的是,20天时间,她是唯一一个学会如何驾驶坦克,以及装填坦克炮弹的女民兵。
这个成绩,跟军区正儿八经的女兵们都能肩了。
教官笑着说:“褚师,我想把这个女同志特召进咱们坦克部队,你觉得怎么样?”
“还是先让她读完高中吧,到暑假也喊她来集训,这丫头我从小看到大的,真没看出来,这也太厉害了点。”褚岩心有余悸的说。
珍妮这小丫头,要认真训练,在射击方面,只要三四年,就能达到他的水准。
眼看过年,这可是一个好消息,褚岩就打算带着去找苏樱桃,报个喜。
顺带也想让苏樱桃劝劝郑霞,让她把他管的严一点,至少每天问几句你去哪儿啦,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吃饱穿暖之类的话也行啊。
要不然,现在两口子面对面不说话这种状态,真要让他发疯。
所以带着珍妮的成绩,褚岩调了辆车,就去轻工厂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
汤姆穿着他俊俏的小条绒干部装,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跟杰瑞俩扬着脖子,正在看苏樱桃化妆。
就在前两天,工业部打来电话,说已经敲定时间,明年,也就是1976年的6月份,日本商团将要来秦州轻工厂考察,据说要来秦州的是日本最大的丝绸零售商麻生太郎,他不仅会买方巾、窗帘这些小产品,更有可能跟轻工厂签订长久的丝绸订单。
由轻工厂负责丝质品的材料、花样的生产,不需要深加工,直接出口到日本,再由日本的丝绸厂家,把它们全加工成衬衫、睡衣、连衣裙和头巾等真丝产品。
那钱肯定赚的哗哗的。
但是秦州共青团的人就像拦路的大石头一样,堵在轻工厂的致富路前面。
那帮年龄不大的小屁孩儿们,本身就群情激愤,仇恨心理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