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这时,门口有宫人进来禀告顺安王妃和盛小公子来请安了。
太子妃霍然色变,忍不住的看了封珏一眼,果然见他下意识的就往门口看去,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
殿中没有人注意到封珏的异常,即便是看出他的变化,也不会猜到是什么原因。
盛兰洵跟在顺安王妃身边,一前一后的进了大殿,行礼问安过后,皇后赐座让顺安王妃落座,盛兰洵是晚辈,平身之后便站在了一边。
原本他往前两步,就可以站在封珏身边,脚伸出去却忽然改变了方向,站在了云齐旁边。
封珏眼帘微垂,不动声色的侧目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皇后看了看盛兰洵,笑眯眯的与顺安王妃说道:“我瞧兰洵近来瘦了许多,可是想着要娶妻了激动的?”
盛兰洵一听这话,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皇后只当他是害羞,顺安王妃却知道这个儿子并不让人省心。
为了给他定亲,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奈何盛兰洵一直都不冷不热的,说起亲事没一点该有的高兴和激动。
顺安王妃心里还纳闷,盛兰洵是不是有中意的女子了,然而他就只说了一句‘随便’,便对自己的亲事置之不理了。
顺安王妃一心盼着盛兰洵赶紧成亲,顾不得他愿不愿意,魏家是书香世家,难得人家不计较盛兰洵在孝期,同意这个时候定亲。
昨日顺安王妃便领着盛兰洵亲自上门去拜访,两家说和一阵,魏家人对盛兰洵也颇为满意,不日顺安王妃便打算差人去提亲了。
原本皇后是想做主赐婚的,但考虑到顺安王府如今不便张扬喜事便作罢了,如今私下里没有外人,才提了一嘴。
“承蒙魏家不嫌弃我们,已是万幸,兰洵这小子是该惜福才是。”
皇后赞同的点点头,闲话了几句,又有命妇女眷前来觐见,大殿里人一多,盛兰洵就给挤到了角落里。
封珏被太子妃强行拉着和英国公府女眷说话,盛兰洵偷偷摸摸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巧封珏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颇有几分微妙的眼神。
盛兰洵呼吸一窒,寻了个空档就出了未央宫,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往外走,才出未央宫就险些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好在封景澜反应的及时,往旁边一闪,盛兰洵也下意识的往一边躲,结果脚下没停住,撞在了柱子上,脑袋顿时磕了一个包。
盛兰洵‘嘶’了一声,捂着额头直哀嚎:“哎哟,疼死我了……”
封景澜和陆清竹这个时辰刚进宫,正要进殿去觐见皇上皇后,没曾想盛兰洵这个傻子不看路,急急忙忙的撞上来了。
封景澜嫌弃的看着他:“你怎么大惊小怪的,后面有野兽追你吗?”
盛兰洵摸了摸额头上凸起的包,心道要完了,他的形象要完了,今日不会一直这样顶着一个包吧?
丢脸丢大发了!
盛兰洵垂头丧气的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人多闷,出来透透气!”
陆清竹掩袖偷笑,封景澜哭笑不得,无奈道:“走吧,找个地方把你脑袋给处理一下。”
盛兰洵眉一挑,惊讶道:“啊?你们不先进去吗?”
封景澜看他头上那个无所遁形的红彤彤的大包,实在于心不忍,很好心的说道:“没事,你的伤要紧。”
封景澜在未央宫后面找了一处偏殿,让人去御膳房拿两颗鸡蛋来,盛兰洵照了照镜子,顿时脸垮了下来。
额头偏左一点,有一个比鸡蛋小不了多少的大包,刚才还是红的,这会儿皮肤都青紫一片,那个光亮的包尤为耀眼:“我这……我这不会毁容吧?我的绝世容颜啊!”
盛兰洵欲哭无泪,要不是封景澜和陆清竹在这儿,他估计就要躺地上哭一场了。
封景澜忍着嘲笑他的冲动,微笑道:“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男人不必太在意自己的容貌!”
“你好看你当然这样说!”盛兰洵幽怨的盯着封景澜那副好看的人神共愤的皮囊,想象着有朝一日要是被一个嫉妒他容貌的人,拿着刀给划了两下……
门口有脚步声响起,打断了盛兰洵不切实际的想象,他原本还在照镜子,一人拿着两个鸡蛋递过来,他下意识的接过,顺口道:“多谢!”
盛兰洵拿着鸡蛋在头上滚了滚,眼角余光透过铜镜看到身后站着的人,手里的鸡蛋顿时一滑,落在地上‘啪嗒’摔碎了。
“殿、殿下?”
看着这一幕,陆清竹瞬间眼前一亮,拉着封景澜看热闹。
封景澜莞尔,然后便听陆清竹有些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完了,长孙殿下来了。”
封景澜摸摸鼻尖,不明白看两个男人在一起,他的王妃在激动什么。
“我听宫人说你撞伤了。”封珏不紧不慢的拿起另一个滚烫的鸡蛋,裹在帕子里,往盛兰洵脑袋上敷去。
盛兰洵往后躲了躲,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作势要去拿鸡蛋,却被封珏移开手。
封珏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把他的头往后按了按,动作粗鲁,可给盛兰洵热敷伤口的时候,到底没使劲。
“殿下……”盛兰洵满肚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被封珏打断了:“我知道你想躲着我,可我见不得你受伤。”
盛兰洵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甚是局促的看了看一直旁观的陆清竹和封景澜,还怕他们误会了似的,连忙解释:“王爷你们别误会,是、是殿下好心……”
封珏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不用解释,九皇叔和皇婶都知道。”
从前没有戳破窗户纸,顾忌的太多,他便把所有心思隐藏在心里。
可从今以后,他想为自己活着,天高海阔,自由的活着,不止是因为盛兰洵。
盛兰洵这下不淡定了,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虽然他问心无愧,对封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让封珏堂而皇之的承认了自己有龙阳之癖,盛兰洵多少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