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炅洙没有一上来就赌,他饶有兴致地围观了几局,对一众赌徒的吆五喝六不做反馈,二十一点发牌量一般是六副牌,纪炅洙估摸了一下,这里可能是人少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只有四副,直到发牌器二次见底,才慢悠悠去前台兑了两万块的筹码。
光头大叔注意他俩很久了,校服一看就未成年,他是懒得看什么亲戚间的恩怨情仇的,对阮厌先前的动作不做表率,看个热闹,又发现纪炅洙磨磨唧唧,本来拿个未成年不准赌博的由头赶客,但既然出了钱,也就乐得赚。
纪炅洙回来的时候荷官正好在收拾牌,纪炅洙看人洗牌全过程,没什么表情,眼见着要发牌,纪炅洙被人扯了下:“换个位置,这里光线太暗了。”
纪炅洙露出一种古怪的笑意:“确定?”
那人瞥了眼纪炅洙,少年眼尾微垂,黑眼圈又重,直勾勾盯人就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诡异感,不由一个寒颤:“叫你换就换,问这么多。”
纪炅洙不发怒,阮厌在他旁边,几次欲言又止,看着他下了一万五的赌注:“别,别赌这么大吧,这才第一把……”
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怔了下,为刚才可以这么淡定地说出“第一把”感到心惊,她甚至都没上赌桌,就已经逐渐被同化。
纪炅洙懒洋洋地看荷官发牌,他状态极好,甚至可以说亢奋,表情很像当初诊所里嘲讽阮厌物理垃圾的时候:“a和t,我赢了。”
他手中此刻只有张红桃q,荷官见他胸有成竹,心里转过许多小心思,把第二张明牌发给他,果然是张a,直接ckjack。
众人神色各异,旁边让他换座位的人骂了一句,后悔不已。
荷官回头看了眼大叔。
纪炅洙手摁在赌桌边,眼神看的是发牌器,但他结束赌局结束得很快,几乎没啥成瘾的念头,兑了赢来的钱就想走,阮厌还没舒口气,前台的大叔笑了笑:“老手?手底下这么干净。”
二十一点规则相对简单,外行的拼运气,内行的拼算牌,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博概率,没有像纪炅洙那样仿佛拥有透视眼,说a就a说t就t的,这种情况通常在大屏幕的赌博情节里装x用,何况他见好就收,说他出千似乎无可厚非。
纪炅洙虽然开心,但被泼脏水就是另一回事了:“没看出来,老板污蔑人比开赌场还上道,我连牌都没碰过,你就把出千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大叔琢磨了一下,的确,他虽然看着成熟,但容貌还能让人瞧出是个少年,内陆不比澳门,聚众赌博是违法的,料想他也不会在一众老手眼皮子下做手脚。
但他已经起兴了:“我可没那么说,我就是觉得你年纪轻轻很厉害,想跟你单独赌一把。”
“不了。”他拒绝得很干脆,“我来这赢钱不是为了赌博,以后也不会赌博,就不让老板拉我下水了。”
大叔不知道纪炅洙和阮厌刚才的谈话,他刚才没注意他俩,是荷官示意他才想起来的,他眼里带了点怀疑:“一把就走,还恰巧赢钱?”他转头招呼荷官,“去拿六副新牌。”
这是强留。
纪炅洙皱了下眉头,此刻早就过了十二点,他是无所谓,根本睡不着,但阮厌是个老实孩子,他知道她周末是要打零工的,他算了一下跟老板纠缠和赌一把的时间成本,轻微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就应该赢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