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阮厌?”
语气的停顿里,阮厌直觉应该是另外叁个字,她很久没听到的名字。
她警惕地看着眼前买奶茶的人,与她生命里任何一个哪怕稍微重要的人都不重合的长相,她转身从后台拿了奶茶晃了晃,装进塑料袋:“这是您的。”
那人却不离开:“你是阮厌吗?”
阮厌说:“不是,你认错人了。”
听到否认的答案,她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移开两步撑在前台上,兴致勃勃地说:“你是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高中同学啊,就坐你后面的那个。”
她提醒得这样详细,阮厌才在回忆里提出一个不甚分明的影子,单薄得毫无记忆点,一个没有在自己生命里留下痕迹的人,就没有叙旧的必要,阮厌只笑笑,转身拿了新的奶茶:“不记得。”
“……”那人仍不死心,“你怎么也来北京了,我们高中群里还经常讨论你来着,大家对你很关心,你最近有没有谈恋爱呀……”
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直接问她有没有卖娼不就行了?何必显得自己深明大义,一副乐善好施的虚伪面孔,阮厌对大多数同学的记忆都很单薄,既不是非常欺凌她,又不是她被欺凌时光里的帮助者,阮厌便懒得费口舌。
“哎,你什么态度,你不是服务生吗?”
大约是阮厌的无视让人不满,女生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又很快被身后的人掩盖下去:“哎,怎么是你啊?”
推开门的女生容貌非常明艳,穿着一件无袖的连衣裙,仿佛八十年代撕开屏幕走出来的港风美女,她看见阮厌,愣了一会,才上前道:“是你吧?我是乔有月,我们很多年前从桐庐的医院见过。”
阮厌微皱的眉头舒展开,笑道:“是我。”
乔有月展开一个活力的笑容,她容貌惊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你在这里做兼职?”
阮厌点点头:“只有周末来。”
“厉害。”乔有月说,“我想去奶茶店兼职偷喝都不行,学了好几天连人家的配料表都没搞明白。”
“我是死记住的。”阮厌明显更喜欢应付她,话也多起来,“要喝什么奶茶,我可以给你推荐。”
“啊,我不是……”她似有隐瞒,表情有点尴尬,很快又用笑容掩盖,回头指了指一个男人,语气顿时冷淡下来,“不是你要请他们喝奶茶的吗,点吧。”
她身后的男人身形高大,有一张细看非常出众但只要移开眼睛就再也记不起来的奇妙容貌,他跟在乔有月后面,神色寡淡:“我不擅长,你来吧。”
乔有月白眼翻一半,不搭理他,在阮厌的推荐下买了近四十杯奶茶,种类还多,忙坏在场几个服务生,等他们好不容易做完,阮厌早就找不着高中同学的影子了。
不知道回去怎么编排她,但无所谓,她没有高中群。
乔有月在旁边等待的空隙里见缝插针地跟阮厌闲聊,她才知道当初见的那几个人大部分来到了北京,她是来找在北京做游戏策划的乔凉风。
乔凉风,有点印象:“做策划的一定思维能力很出众吧。”
“什么呀,混日子的。”乔有月不说哥哥一句好话,“倒是你让我刮目相看,刚才都没敢认你,觉得跟我记忆里的完全是两个人。”
阮厌诧异道:“我五官没有多大变化。”
“但气质变了很多,特别自信。”
乔有月指挥男人拿奶茶,自己当甩手掌柜:“那我先走了,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你下班肯定很晚,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听说北京现在不太安宁,可别把你这只兔子捉了去。”
阮厌说谢谢,又说代自己向大家问好:“我晚上坐地铁,地铁口离这里很近,没关系的,路上慢点。”
她跟乔有月挥手告别,临了才想起来又没有留联系方式,但想想萍水相逢,做个温柔的路人也未尝不可,很快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