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若愚而言,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陆任甲,他,不过是这一场战争里面的开胃菜而已,真正能够奠定的,是那边席卷而来的乌云。
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引得大地震动,这动静之大,甚至,盖过了西雅城下的惨烈,以至于当人们听到这咆哮声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的脱离了战场,两方人马,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从远处呼啸而来的黑色影子。
古三通手中的剑,停止了鸣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便是他自己,都能察觉到无名剑的僵硬,如临大敌那般,这并不是激动了,而是无法确信是否能够匹敌,相较而言,他自然是更开心的。
酒剑仙,古三通,只要有酒,只要有剑,这天下,便是他的。
他转过身子,站在李若愚前边,有些话,不用多说,说了也没意义,倒不如干脆一点,以行动来展示,正如他的剑,在此时变得沉默那般,人,也毅是如此,只不过,掩盖了沉静在内心的肃然和凝重。
“他们才是敌人啊?”
岳无情咂了咂舌,这时候,就算李若愚不下命令,他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一挥手,振臂一挥,数万士兵齐齐呐喊起来,肃杀的气氛,引动了风云,旌旗遮盖天空,一杆鲜红色的李字大旗,正在迎风招展。
士兵们,纷纷脱离战场,站在了城墙外,远远地看去,似乎,他们才是这里的守军,而城内的基因战士,则成了被保护的人了。
看到这,陆任甲停了下来,同时收起了身体的变化,并下令所有士兵全部退回城内,以他的聪慧,和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那过来的是什么,分明就是比他还要强大的基因战士啊。
甚至,这股能量波动,已经不能用基因战士来形容了。
那一道冲天而起的澎湃黑色阴狠之气息,扫到四周,使得对方的大军还未到来,便让人们禁不住一阵发寒,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这真的是人力能够抵挡的军队吗?还是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神明?
历来就有传说,教廷深处,有这么一支军队,他们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休息,甚至不需要保养,一直都处于沉睡当中,只等待着有朝一日被唤醒,然后来帮助教皇重新统一世界。
现在,他们,真的来了。
出现了。
当阳光带来的现象,第一缕落在人们眼中的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他们,真的不是人,反而像是直立起来的饿狼,身体魁梧,体型巨大,少说也得有三米高,更加让人骇然的是,有些身体都腐烂了,能够看到里面的骨头,如同中空的那般,唯有两只眼睛,在闪烁着绿油油的光。
看到这里的时候,李若愚也是倒吸口凉气,他终于知道教皇的手段是什么了,面前这支即将冲撞过来的黑色洪流,分明就不是基因科技能够概括的,当然,他们也不是神,而是一种用病毒感染过后的变异生命体。
正如天灾之下的变异兽,但变异生命体又和变异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终究只是兽类,不到达王者级,就永远无法拥有智慧,只能靠本能支撑着去厮杀,去啃食,去吃掉眼中能够看到的任何生命。
这变异生命体,根基是人,然后经过特殊的药剂来锻炼,基因战死不同,那是激活基因,唤醒人体的潜能,而这种生命体,直接以感染的形式,强行将基因的能量全部耗尽,而后达到身体变异的状态。
他们的形态,是永久性的,除非战死。
不得不说生物科技的强悍,便是心脏都没了,却也能支撑起脑中的微弱电流,来激活身体的本能进行战斗,而且他们还保留着一份理智存在,这份理智,便是教皇操控他们的根本,给他们下达的命令。
有些人,倒退了一步,不仅是西雅城内的基因战士,便是暗月城过来的陆战巅峰步兵,以及装甲坦克等士兵,都深深的倒退了一步,这是本能在驱使他们脱离战场,似乎在说,只要留下来,结果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谁也不想死,谁都想活着,和基因战士交战,那是军工,杀得越多,积累的军工就越多,可他们,不想死在这怪物的手中,这简直比死还要让人难受,恶心。
李若愚大喝一声,道:“举头三尺无神明,今日之战,方为科学在这大地立下根基的终极决战。
胜了,今后的世界,将人人如龙,人人都可以看到真实的天空,若败,大厦倾覆,科技断绝,我们此生,都将活成蒙昧的奴隶,被教皇驱赶,使用。
战斗下去吧,为了孩子,为了明天,为了信仰,为了科学!战!”
“战!!!”
“战!!!”
“战!!!”
所有人都听到了李若愚的这句话,以至于心头出现了愧疚之感,自己怎么能害怕呢?怎能倒退呢?这还是他们的信仰吗?
不,不是的!
他们大声咆哮着,坦克调转了方向,处于第一线,第二线,是装甲,第三线,是匍匐在战壕中的步兵。
最后,则是炮兵团。
这时候的炮兵团,直接显露出了藏匿的位置,陆任甲站在城楼,一眼看了个清清楚楚,然而,他却没有下令去攻击,去毁了这让他今天又吃了败仗的头疼之物。
虽然没去瞎参合,但还是下令让部下关上城门,其实关不关都无所谓了,城墙都毁了大半有余了。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表弟?”
“他不会背后捅刀子的。”
李若愚淡淡道:“他有他的骄傲,我也有我的骄傲,正如明明知道粮仓被烧毁,其实就已经落败了,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直接出来冲入战场杀戮,我懂他,他也懂我。”
岳无情叹了口气,道:“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