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烽没回听风阁,先去墨留斋见父亲和大伯父。
他一向彬彬有礼,斯文有加,可现在满脸都是怒气,见到父亲和大伯父,规规矩矩行了礼,便说起在五城兵马司听来的事情:“因为孩儿和顾世子关系甚好,五城兵马司的人倒也客气,没有为难孩儿,私下里还把孙旺来报官的详情都说于孩儿知晓。”
金敏皱眉:“孙旺究竟和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说些什么?”
侍书端上今秋的大红袍,金子烽品了一口,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口气也平静下来:“那孙旺竟说,嫦姐儿年方二八,生得花样相貌,四叔送她来京城,本是想给她在京城寻门好亲事,守着两位伯父也有照应。可没想到她和西府的三小姐年纪相若,说咱们怕她抢了三妹妹的风头,又担心随便找门亲事四叔会不答应,便私底下偷偷把嫁藏起来,假装她丢了,等到风头过去,再随便找个人家把她远嫁,还省了一笔嫁妆钱。”
说到后面,金子烽面红耳赤,若不是父亲和大伯父问他,他都不好意把这番话复述出来。
金敏和金赦闻言愣了愣,两人随即勃然大怒,这个孙旺何以会这么大胆,竟然到五城兵马司胡说八道,侮辱朝廷命官。
“这样匪夷所思的话他也说得出口,真是下作,下作之极!”金敏随手一拂,粉彩花鸟的茶盏掉到地上,应声而碎。
侍书连忙轻手轻脚过来,把碎渣子捡到袖子里带出去。
金赦痛心疾首:“这个孙旺和四弟自幼便在一起,那时便劝他不要与之来往,都是我这做兄长的失职,若是从那时起就不让孙旺再登家门,又怎会有今日之事。这非但是坏了三弟你的清誉,还连累了三侄女,就是嫦姐儿能找回来,这名声也毁了。唉!”
金敏冷笑:“长兄不必自责,您以为单凭区区孙旺,就敢诽谤朝廷命官,更令大家闺秀名誉受损吗?若是没有人给他撑腰,出谋划策,他怎敢得罪金家!”
金赦愣住,满头雾水。金敏暗中叹息,难怪当年父亲执意要让聂氏插手生意,这样浅显的事,若是聂氏早已举一反三,而长兄却只会自责。
“孙旺和四弟是八拜之交,现在又和焦海在一起做生意。嫦姐儿出事,你我是亲伯父也只敢小心处置,不敢轻举妄动,他一个义叔,若没有亲爹和亲娘舅的指示,又怎敢闹得满城风雨。“
听到金敏这样说,金赦这才恍然大悟。是啊,就凭小小一个孙旺,哪敢得罪金家,他敢于把这件事捅到衙门里去,就是金春和焦海主使的,他们两人虽然还没来京城,但六百里加急的书信怕是早就寄过来了。
“四弟怎么向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咱们才是他的亲兄弟!”金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显然已经忘了金嫦之所以出事,前因都是拜他们夫妻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