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向前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在自己的左前方的海水脚下站着一个白影,如同幽灵似的背对着他。他的心头没来由的加速跳了起来。他用力的伸长了头,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望过去,才发现那里站着的或许是一个女人。于是他的心头跳的更加快速了。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清晰地感受到剧烈的跳动。他弯下了腰,做了一个深度的下抻,然后进行了深呼吸,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他的心跳变得更加剧烈了。
他决定走到桥下面去。
他蹑手蹑脚的走在沙滩上,努力的不发出声音。他缓缓走到白影幽灵的身旁,认真的看了看她,终于确认她是一个女人。她有着精致的五官和漂亮的脸蛋,脖颈袖长,腰背挺直,身材窈窕,腰肢细小,白衫白裙衬托着出水芙蓉版的起止。然而她的脸色很憔悴,眼睛红肿,带着哭泣的痕迹。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海水脚边,望着无尽的大海。海风将她的柔顺的长发吹起,飘舞在她的身后。她没有丝毫察觉到他来到了她的身边,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她,像是在观赏一件美丽的玩物。也许只是她不想去感觉吧。她静静的看着海的尽头,他静静的看着她。共同呼吸着海风送来的卤咸的苦涩味道。时间像漏斗里的沙子似的缓慢的流逝着。他忽然感到厌烦,想要打破这沉闷的宁静。“你是要跳海自杀吗?”他问道。是啊,是要自杀啊,不自杀又有什么意思呢?她在心理这样回答他,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站在这里已经过了八个小时了,从太阳高照,到夜色笼罩,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她就这样在这里静静的站着。她只是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安静的死去。她在地图上寻找了很多的地方,经过了仔细的思考和深重的选择,她决定到这个她的笔尖偶然划过的沙滩。既然是自杀,又何必斤斤计较孰时孰地呢?她站在沙滩上,海水脚边,沐浴在炙烤的阳光下,她清晰的感受着沙粒散发出的热度。她一路上想着来到这里,然后跳海自杀,没有人送别,也没有人哭泣,像一阵风似的消散,不用再去想那些悲伤到痛苦的事情。只要跳下去就好了。她在心里不断的对自己说。从太阳高照到夜色笼罩,她依然站在海水脚边上,海平面凝起了银灰色的光粒。她坚信着自己决绝的意志,三十多年来,她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命运,虽然是断送掉自己的生命。她的信心是那样充足。她静静地看向海平面,望向遥远的尽头,想象着自己落水时的情景,安宁,祥和,不会再有任何的烦恼。这是一个怎么美丽的画面啊!她陶醉的想。
“你是要跳海自杀吗?”他看着她没有回应,又出声问她。她终于意识到她身边的是一个活着的人。她侧过脸看他,他盯着他的脸看。“是啊!”她回道。“一定吗?”他继续问道。“一定啊。”她继续回答。“为什么呢?”他接着问道。为什么呢?是因为不想活了才会去选择自杀啊。“没意思了。”她回道。“不会后悔了吗?”他又问道。“不想啊。”她回道。“既然这样,那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帮吗?”他继续问道。她忽然感到很有趣。是什么样的忙需要他一次次的确认她想要自杀的结果?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了世界,四周静悄悄,仿佛世界只有他和她存在,除此之外,没有世界。她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五六岁的男人,问道:“要帮你什么忙呢?”他却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跟怎样表达的他的意图,身体不由自主的抽动起来。他对自己感到愤怒。他感受到自己的阴茎已经开始肿胀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被冲天而立挺直的阴茎顶出蒙古包形状的裤裆。“为什么呢?”她笑盈盈的问道。他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回道:“因为你漂亮啊!死了多可惜啊!”死了可惜吗?漂亮吗?她看着这个局促不安的男人,看着他蒙古包形状的裤裆,觉得临死前帮他一个忙也不是什么损失。“好啊!”她这样回答他。
他听到她的回答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一样,他变得兴奋起来,充满了激情,之前的惊慌失措、局促不安也一扫而空了。他几乎是激动地喊了出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旅馆。”他领着她向他说的那家旅馆走去。他对这附近熟悉的如同熟悉他手上的掌纹一样。他领着她左转,右转,沿着昏黄的街道直行,很快就来到了他先前说的那家旅馆的门前,仿佛他早就计划好一样。
他们开好了房间,关上了门。他激动的从后面把她环抱了起来。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像是秋天吹落枯枝,抖动着落叶也发出的簌簌声。他不知道是他的身体的颤抖带动了她的身体的颤抖,还是她的身体的颤抖带动了他的身体的颤抖,他抱着她,两个人不停的颤抖,像是触电了一样。他讲自己的脸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秀发正好贴在他的脸颊上。他在她的脖颈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是那种熟悉的却一时又记不起的那种香味。房间里灯光明亮,如同白昼一样,只通过一页玻璃隔绝了黑暗的世界。他看着她美丽精致的面庞,不由得想起了他的房东美女,他忽然觉得她们之间仿佛有些相似,却又不知道相似在哪里。他看着她清澈如镜湖谁的眼睛,忍不住吻了上去。他看着她挺耸如华山峭壁的鼻梁,忍不住吻了上去。他看着她如樱桃般红艳小巧的嘴唇,忍不住吻了上去。她的乳房顶在他的胸脯上,他感受到圆鼓鼓的敬意。他用力的环住他的身体,双手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游动,像是一个探险家在神秘的亚马逊森林里进行勇敢的探索。他的嘴唇紧紧的靠在她的嘴唇上。
她忽然把他推开,眼睛瞪得圆圆的问道:“你带安全套了没?”他忽然慌了神,脸色肿胀像是蔫了的茄子似的,怯怯的回道:“不经常做。”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进卫生间,又从里面走出来。她走到床前,床头上立着一面镜子,正好映出她的全身。她静静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她,然后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了下来。她的裸体是那般美丽,如同米开朗琪罗绘画的维纳斯,充满神圣的光辉和迷人的色彩。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镜子面前顾盼自怜。她从镜子里面看到他在看着她,对着他点点头。她到床上仰躺着,对着她说:“上来吧!”柔软的床垫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如同春雨落在大地上的声音,仿佛夜间吹动窗户不停摇晃的声音。她不停的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床响声,一会儿“哎呦哎呦”的呻吟,一会儿哭泣着咒骂。她的眼泪溢满了眼眶,形成了一湾清水湖。她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仿佛痛苦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他从旅馆出来,她则想在旅馆里面呆上一夜。他看着朦胧的夜色笼罩的世界,感到悲伤。他抬头看见那轮孤零零的明月,它周围没有一颗星辰,像是一个孤独的旅客在夜空里行走。他把手伸向无边际的黑暗,仿佛想要抓住这虚无的世界。他知道,能抓住的世界从来都不是手,而是心。他走在黑暗笼罩的街道上,望着他租室所在的那个楼房,心中想着房东美女,是在旅馆里,还是在她自己的床上?他的脑海里想起了他同学做的一首诗:
世界是如此猥琐,
命运是如此坎坷,
他们却在房间里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