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你怎么能这么说?而且这房子也是爸爸的,你怎么可以赶爸爸走呢?”她吃惊的看着小西。
花智杰也趁机劝小西回去:“你离开家之后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可能以为爸爸不关心你,要是不关心你,现在你吃的穿的住的都哪里来的?我知道,你想说娟姨对不对,可娟姨的钱是哪里来的?还不都是爸爸的吗?”
小西手指掐进掌心,她一直急着独立就是不想花花家的钱,想和花家彻底断开,这样或许就能摆脱联姻,虽然这一切都是花母安排的,却仍然让她觉得在花花家的钱。
这些资产完全属于花母个人的,但小西不知道。
她笑了,浑身发抖。
骄傲的直起背,转过身去房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包沉默不语的拉开门。
杨玲急了:“小西,你误会了,我们不是在赶你走。”她说的情真意切,满含感情:“你这样倔强有什么用呢?你手上的包不还是爸爸的吗?小西,回来吧,我们都爱你!”
小西只觉得天旋地转,拎起手中的包朝杨玲狠狠的砸了过去。
尖叫声,箱包落地时铁柄激烈撞击地面声,散落在地上的几件衣服,衣服上滴落的鲜红的血,以及怒极的花智杰狠狠甩过来的巴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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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事就像一个禁忌,谁都没再提起过,林舒舟更不敢提杨玲这两个字,连她为什么红肿了半边脸都没问,只是沉默的帮小西上了药,一个不大的六十平米的旧房子里从此住了两个女孩。
小西还是小西,只是又回到当初那个在医院刚醒来时的她,冷若冰霜。
她跟着林舒舟白天做家教,晚上在夜市摆地摊来赚取学费。
林舒舟倒是爽快,一点也不担心多一个竞争对手,帮着小西挑货还价,带她熟悉市场,两人联合起来在夜市摆地摊。
这其中也有窍门。
林舒舟因生活所迫,进入社会比较早,十分精明泼辣,嘴皮子也利索,而小西在这方面就稍显稚嫩木讷,也不会讲价钱,她是习惯在商场买衣服的人,开价说一不二,即使有人还价,她也只是微笑着看着人家不语。
这样几次之后林舒舟也就明白了,便两个人合伙,小西在开价之后人家不买便会转向下一个地摊,而下一个也就是林舒舟那里,林舒舟把价钱提高五元,黑的说成白的,黑白说成彩色的,高价卖出,但夜市上的消费者一般都以低层居多,自然选择便宜的,几次之后在小西摊上买东西的人回头客越来越多,因为那傻妞不会坑人,都报实价,而别的商家开价就能吓死你,还价麻烦不说还不一定比小西那里便宜。
而这些顾客当中又以年轻男子居多,每次生意大好,林舒舟都笑的跟偷腥的猫,小西感谢之余又非常无奈,比较不适应那样杂乱的环境。
有句话说,你不能改变环境就只能适应环境,小西努力的适应,以游戏心态来抛却那些尴尬和羞涩,当一个小商贩。
夜市虽然能赚些零花钱,但小西心思不在上面,这一切主要还是林舒舟在打理,她忙着搜集资料在开网店,将想法与林舒舟说过之后立马得到响应,激情盎然的开始自主创业,小西仿佛很快恢复过来,开始笑了。
从申请店面到开通支付宝,从拍照片到货品上架,从看网上贸易到各家店主心得,从等了一周都没一个顾客上门到学会买信誉当三钻商家,中间一步步的从不知到知,累积经验。那段期间小西不曾再去过碧阁,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去,顾远宸一直笑着看着她蹦跶,偶尔几次还会出现在小西地摊前,帮着招揽生意,男女老少通杀,那几天的生意总是格外的好。
她离开那天身无分文,而暑假即将结束,她要准备昂贵的大学费用。
艰难的生活让这个曾经的大小姐学会了面对现实,学会了很多很多她曾经想都想不到的事,学会了精打细算,学会了在超市买东西时看这个多少克多少钱,那个多少克多少钱,然后拣最实惠的来买,最好还是打折的。
这样的生活让她彻底沉静下来,仿佛一夕之间长大。
她依然和花母联系,依然撒娇,却再没接受过花母的半点东西,全部是靠她自己一手一手的挣来的,不光是花母,顾远宸的任何东西她也没有接受过,顾远宸却从不勉强,只是宠溺的抱着她,任她蹦跶,在她疲惫时会轻柔的帮她按摩额头,帮她分析经济、股市证劵等一系列问题。
网店的第一个生意上门时小西终于收到了h大的面试通知书,原以为她完全没希望的,林舒舟拿着小西的通知书高兴的又叫又亲,将小西抱着转了好几个圈圈。
小西也轻微的勾起唇角,难得扬起灿烂的笑脸,如阳光下鲜花绽放,绚亮夺目,美丽却无声。
面试那天她即使穿着规规矩矩,也依然掩不住风采,顾盼之间眸中似有流光闪动,即使在看到杨玲的那一刻,她也依然没有停下笑容,只是优雅淡然的移开目光,自信的走进办公室开始面试。
面试官有两位,小西都不认识,问的问题很尖锐,比如社会问题,学习问题,除了学习成绩以及档案上记录的特长还有什么让你值得骄傲的东西。
夜市上与三教九流的客户打交道使得小西面对这些来镇定自若,淡然而缓慢的说着在h大附近摆夜市的情景,摆夜市的人多为在校大学生,还有很多自己创业的大学生,针对当代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就着自己的这段时间的经历,有条有理,侃侃而谈,再针对前段时间在法国的见闻,从底层到中层再到高层,就像聊天一样,和面试的两位教授愉快的聊着。
语气始终平缓,眸子流光溢彩。
花小西算是面试时间最长的一个,下一个杨玲,等待的时间越长就越焦急,内心也愈加紧张,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让她死死盯着那扇面试的木门,她想小西顺利考上,又似乎不希望听到好消息。
她捂着头上的纱布,医生说可能会留下疤痕,幸好在头上,可以用头发挡住,她怎么也想不到花小西会有那样的举动,像一只疯狗一样拿箱子砸她,淑女就该温柔典雅,就像自己这样,自己才是名门淑女。
她明明是为她好,是花小西太倔强。
小西当时的表情、眼神、鲜明的五个红指印在杨玲脑中一闪而过,还有花父当时的表情还有看着杨玲的眼神,杨玲心中骤然闪过一阵恐慌。
小西虽然对不起她,但是…她也不能诅咒小西考不上h大啊,她纠结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神情越发的痛苦,仿佛被矛盾拉扯着,直到小西满面春风的出来,她心底再度不舒服了,她为自己的小心眼儿感到愧疚,同时又恢复了些自信,望着擦得明光可鉴的瓷砖内自己的倒影,杨玲清丽一笑,心神不宁神色复杂的看着小西与她擦肩而过,抬起下巴如同骄傲的孔雀逃一般的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内光线明亮,她忐忑不安的看着办公桌后一男一女两位教授,大约都在四十几岁的样子,皆穿着中规中矩,女教授带着副黑边眼镜,头发烫成中规的卷发,眼神看上去颇为冷厉,男教授看上去则随意很多,看着这位如同从古画中走出的气质甜美温婉的女孩平淡的说:
“h市第一高中的学生,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一直是三好学生,曾拿到过两次三等奖学金,品学兼优,除却高三最后这个学期的成绩及个别同学的评价,几乎堪称是拥有完美档案。”
女教授扶了扶眼镜的边框,面无表情的接着沉声说道:“而我刚好对杨同学这段经历颇感兴趣,杨同学就给我们说说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