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六正等着兰应德问他呢:“我打算留在允相,万一事情有个什么变故方便兰爷您差遣我。”
他算是看出来了,允相就是块还没打磨过的金刚石,光芒都还掩着呢!这个舞台登台的还不多,他打算抓住机会亮他一嗓子。
他愿意留下正合兰应德的意,但他面上还是劝道:“你出来也有半年了,家都不知道丢成什么样子了,眼见就是中元节了,还是该回去看看。”
杨老六叹息一声苦笑道:“兰爷您真是抬举我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里有家。五爷说我连滇池边的草屋都买不起,虽是玩笑话但也是大实话。租来的房舍再好也当不得家啊!老家没有亲人,昆明也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光棍一人在哪不是过呢?”
兰应德见他铁了心要留在允相,点点头道:“行吧!那就趁着有空我带你去见见客。从腾冲回来时我那同窗让我带信给缅宁的戍军长官,你同我一起去,他与五爷也有数面之缘,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这年月能结交上军队那是多大的面子,杨老六欣喜若狂,不住的拱手感谢。
兰应德微笑道:“你我这一路不说是九死一生,那也是实实在在共过患难的。从景栋回来的时候要不是你机警,那些西药肯定是要被马匪抢了去。我实得好好感谢你。”
杨老六这人最怕人夸他,一夸他就手足无措的脸红。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还是姚长官的人来接应得及时,我不敢居功。”
兰应德摆摆手阻止他的自谦:“允相于我也不是是个久留之地,你既然已经决定留下,该为你打点好的我一定会为你打点好,这样也不枉你我兄弟一场。”
听见兰应德话里不会在允相长居杨老六先是一愣,但又听到兰应德应承会帮他在允相铺路,心内百感交集。起身郑重对着兰应德深深鞠了一躬:“兰爷待我如此,我杨老六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从此愿为兰爷肝脑涂地。
晚上宴席散去,院中虽已收拾干净不见白日的酒肉狼藉,但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烤羊肉的香味,
兰应德将月明唤到房中交待道:“我明日要带着你师兄去缅宁,你好好看家。”说完又把一包东西交给她:“这个你拿回去收好。”
月明打开一看,一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一盒子弹、几盒盘尼西林。她没有多问,把东西重新包好后对兰应德道:“那让小拉祜驾车送您和师兄过去吧?”
兰应德摇摇头:“马车太慢,我们骑马四天便可回来,驾马车四天才到缅宁。再说放你一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小拉祜会些拳脚留他在家看家护院吧!”又问道:“枪还记得怎么开的吧?”
月明点头:“记得的。”
兰应德摸着她的发心道:“要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你,你尽管拔枪,出了人命爸爸会兜着。”
兰应德常年不在家,现在出门几天月明本来觉得没什么,他这么说月明反而不安起来,迟疑一下建议道:“要不,我去土司府住几天等你回来?”
兰应德现在怕的就是她进土司府,拍拍她的手道:“不用麻烦土司一家了,巡街的兵丁我已经打点好,夜间会多来咱们家门口多巡几遍。”
羊入虎口这种蠢事,他决计不会再干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