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的女人容易话多,哪怕是像江翩这样冷言冷语的。
孟奇诗现在领略到了。
她勾着酒杯的手指缓缓移动,身子微微朝着左边的江翩倾斜道:“怎么,打算在我这里赚足眼泪再坑一把?”
“我哪有这本事,能让你掉泪。”
想必能够让孟奇诗掉泪的,只有师父吧。
孟奇诗那么自傲一个人,却甘愿只做师父的小跟班。
不过那时候自己却误以为孟奇诗是仅仅为了功名才接近师父......
这么想来,就能够理解师父为什么每次都宽容孟奇诗了。
因为他虽不接受孟奇诗的心意,却能理解。
孟奇诗见江翩神色晦暗,有意调侃道:
“你从前不是超级自信么,怎么着,在关海墨那里学了还不够,要过来挪威学习?”
这一点确实是孟奇诗从一开始就疑惑的。
毕竟关海墨的学识放在那里,断没有让江翩除外求学的理由。
难道说关海墨那脑子会转弯了?
他不是向来弟子只能自己带么。
江翩嘴角撇了撇,孟奇诗应该不知道自己从师父那里不辞而别的事情。
听到那个略微陌生的词汇,她不由得挑眉道:“师姐?”
这辈分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就知道这江翩会装傻,孟奇诗扬了扬眉毛道:“你就算是优等生毕业,不也是比我晚上学的吗?叫句师姐算便宜你了。”
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跟孟奇诗这丫头谈笑风生。
对啊,按照时间关系,自己也确实应该叫她一句师姐。
只是……
“我不是优等生毕业。”
“怎么会?我们这一期,你不是第一么?”
闻言,江翩有些遗憾道:“我中途离开了。”
“啊,所以来了这里。”孟奇诗挑了挑眉继续打量江翩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叛逆。”
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只是来挪威度个假一样简单。
可却瞒不住深知她伤痛的江翩。
全家覆灭是什么状况,自己没有切身体会过,只是有相似的经历让江翩明白,这种痛苦,轻易走不出来。
她望着眼底尽是慵懒的孟奇诗,迟疑道:“那……之后,你怎么过来的?”
虽然这话在这个时候说好像不合时宜。
可她想要听,听孟奇诗诉说。
那段最灰暗的时光,没有任何一人陪在她的身边。
听到这话,孟奇诗猛吸了一口冷空气,随后道:“就那样呗。”
从她家里破产到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对她真正关切过。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感到悲伤,但是听到江翩关心的语气,还是觉得鼻腔酸涩。
三年,也就是三个365天,如果她还跟以前一样生活安逸,或许很快就能够过去。
但是三年前,身无分文的她听家里人劝告,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奋斗至今,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各种心酸,谁能知道?
不过幸亏以前基础不赖,她在法国已经有个人的工作室了。
这一路走来,她累了,可是却不能够停下。
只是这一些,孟奇诗并不想聊太多。
她扫了一眼桥边的条状夜灯,随后转头带笑调侃江翩道:
“哎,你现在不应该在家里享清福吗?有那么一个老公。”
听到这一句,江翩神色微微僵了一下。
也是此刻,她才注意到,孟奇诗衣服上挂着的胸牌——miss.mong。
“你是我的导师,miss.mong?”
听江翩这震惊的语气,孟奇诗开始回忆今天早上她在学校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张新生入学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