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追过去,又是一脚踩在齐老爷的胸口,这一下怕是踩碎了他的肋骨:“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衙门口闹个不休,小爷我忍了,这荒郊野外的还敢追来闹,当小爷是吃素的?”
原来在城里阿四就想收拾这老东西,被唐散之死死劝下,甚至两人掉了个班,唐散之守外衙,阿四守内。
这头赵蕴已经骑上马,威风凛凛的护在马车右侧,其它侍卫也一一跨上马,只剩下一个阿四。
阿四呸了一声,收回脚。
齐老爷连咳数声,凄厉的大吼:“林熹!你不想要你爹的尸身了吗?拿我鲁儿婷儿来换!”
阿四一脚踩在他的嘴上:“瞎说什么玩意!”
林熹呼吸一窒,她猛的掀开车窗帘,声音冷静:“阿四,你放开他,让他再说一遍刚才的话,我没听清。”
赵蕴担忧的下马,走到车侧窗口处,想安慰她一二。
林熹冷着一张脸:“你往旁边站站,挡住我的视线了。”
赵蕴摸摸鼻子,无声的移动到一旁。
齐老爷伏在地上,努力的撑坐起来,一下巴的鲜血和泥土配上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像一个疯癫的老头。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林熹,你可认得?这是林玉壑衣服上的料子。”
阿四夺了过去,递至窗口。
林熹扫了一眼。
齐老爷吐出一口气:“林熹!你一日不将鲁儿婷儿还给我!我便一日不交出林玉壑的尸身。你纵是将淮阳县翻个底朝天,你也找不到!你也找不到!”
两个侍卫听不惯他语气这么狂,两人四脚,再次踹得他像坨死泥般瘫在地上。
他还在叫囔:“你便是让人打死我!我也不交出来!拿鲁儿婷儿来换!来换!否则!大家一起玉石俱焚!”
林熹颌首:“好,我答应你。你与我们一道走,回了衙,我立刻将齐婷交给你,至于齐鲁…”她歪头看向沉默的赵蕴:“…蕴哥哥。”
男人含怨带怒的瞪她一眼。
她放柔语气,小声的又唤了一遍:“蕴哥哥。”
赵蕴唔了一声,眉眼一松:“那便让他领回尸身吧。”
事情暂时解决,林熹素手一松,车窗帘垂下来,她冷静的表情瞬间龟裂。
好半响,她才僵硬着手脚,缓缓的坐回原处,背倚车壁。
过了一会,她把脚放上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许是车厢太小了,过于逼仄,她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捶了捶胸口。
说来可笑,她日日夜夜想着弑父,可真的听闻他死讯的这一刻,她居然
гouwênwuэ.wu3.)
…居然…觉得心口痛的她喘不上气…
她太过自信,她认定了林玉壑失踪是不敢面对自己。从来没想过,一直音讯全无,会是因为…
他已经死了。
林熹露出了一抹无声的,滑稽的笑容。
林玉壑怎么可以死呢?就算是死,难道不是应该死在她的手上吗?他怎么可以私自死了?她准了吗?她准了吗?!
他怎么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