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喜帖琢磨了一晚上的萧十隔日便进了一趟宫。
和平南侯之女的婚约就这么过了明路,一时之间,成了朝野上下私下议论的话题。
今日如果和十王爷家定下婚约的是京城里的普通一个侯门,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大轰动,实在是在朝中的这些官员眼底,赵蕴真不是普通人啊。
当年凯旋回京的盛景历历在目,甚至引起了天子的忌惮,将他“赶”到了贫瘠之地,人人都以为他气运已尽,偏偏他点石成金,将一处已经被朝廷半淘汰半放弃的城池变成了聚宝盆,庆州城近年名声大噪,谁也没想到那等贫瘠之地既种出了汁水香甜的水蜜桃,又织出了冬暖夏凉的布料,还全部都成了贡品,更别提那已经和白鹿书院齐名的白鹭书院,桩桩件件都彰显着赵蕴深不可测的手段。他的名气和声威已在日夜扩大之中,说句直白的,天子这半年话里话外都是将赵蕴召回来,另外派一个心腹之臣去管辖“肥美”的庆州,但由于各种考量一直没有下旨。
现在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却和十王爷之子定下了婚约,就是天子的表情都僵了僵。
大太监以陛下龙体抱恙为由,早早的散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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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雯娘将桌上装个叁个又大又圆桃子的碗碟挥到了地上,气道:“没天理!简直没天理!”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默默捡起在地上滚动的桃子。
柳雯娘眼一瞪:“丢出去!”
丫鬟惊呼:“夫人,这可是陛下赏赐下来的贡品,外面都买不着的!”
柳雯娘咬牙道:“怎么就买不着了?明日我也买一块地,专门种桃子!她林熹种的出来桃子!我种不出来?可笑!”
她气不顺的在屋内来回的踱步:“不过就是布匹和桃子!要不是要伺候两个老不死的没时间,哪样我不会弄?我是缺银子还是缺丫鬟?”
“你又在胡说什么?”
伴着一声冷冷的训斥,丫鬟们纷纷行礼:“侯爷。”
柳雯娘表情讪讪:“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垣严肃的道:“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言语之间对他们不敬。”
柳雯娘不服道:“又不在他们面前,你干什么惺惺作态!他们两心中真有你这个儿子,又岂会那么小把你丢了!这几年我做的少吗?晨昏定省我缺过一回?可你娘,始终将我拒之院外!”
越说越伤心,她自问这些年将周宸夕的那一套全学来了,时刻将那老不死敬在头顶,可那老不死的偏偏铁石心肠,对丫鬟都比对她亲切!
赵垣态度软化,抚着她的背道:“隔墙有耳,还有这么多下人在,万一将你不敬的话漏了出去…”
柳雯娘哼道:“谁敢?她们难道还没认清谁才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吗?”
赵垣叹息一声,绕过这个话题,盯着地上的碎碗和桃子望了望:“这是怎么了?”
柳雯娘撅着嘴道:“我不吃她林熹种出来的桃子!”
她的各种表情在赵垣眼里都是可爱,他好笑的道:“不吃?昨日赐下来的时候,是谁不吃不吃连啃掉了四个大桃子,连晚膳都没吃两口?”
柳雯娘捶了他胸口一下,似想起什么,马上就急切的问道:“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那赵悦和王府有了婚约?”
提到这个,赵垣情绪掉了下去:“嗯,真的。”
柳雯娘闻言低下了头,不说话。
赵垣同她一起长大,哪里不懂她的那点小心思,将她压在自己的胸口:“何必还要和一个不在眼前的人比呢?华妃娘娘育下的小公主即将满叁岁,这次,公主伴读,我一定想办法让咱们晚儿被选上。”
柳雯娘顿时活了过来:“真的?”
能被选作公主伴读,在宫中长大,那是在侯门千金这个身份上又渡了一层金,以后的亲事,自然也绝不会差。
赵垣点头,安慰她道:“他赵蕴之女配的,不过是个王府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