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氏挺有眼色,赵斐一走,她就和儿子闷在厢房内,一步不曾踏出。黎管家也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门口,忠心耿耿的模样着实刺周宸夕的眼睛,没办法,她回房必须得经过这条路,黎管家已经不装了,见到周宸夕也不行礼。
这个态度更加刺周宸夕的自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场笑话。
只是发了一会呆,她发现赵悦不见了。
丫鬟芳芬回道:“小小姐又跑去后山玩了。”
赵悦一点也没有和爹娘分开的伤感,上午把道观里里外外跑了一圈,还和道长一起学着打坐。
周宸夕叹息道:“她这是一时被新鲜迷住了眼睛,过两天,她没了新鲜劲估计就开始哭着要爹娘了。”
后山毕竟乱石多,还有斜坡悬崖和峭壁,周宸夕有些担心,于是寻过去,哄赵悦厢房里有新点心,连抱带拽的把她弄回了房。
为了更好的照顾赵悦,她决定和赵悦同吃同睡,虽然床硬了一些,但幸好被褥都换了新的,吃饱喝足的赵悦往床上一趟,听着周宸夕哼的小曲,没一会就心宽的睡着了。
周宸夕望着傍晚的霞光,看着光慢慢消失变成黑夜,走到厢房外,赵悦的贴身护卫长问长新正守在门口。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遇事周宸夕才发现自己竟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赵斐留下的人不可信,她别无选择,只能和长问长新做交易。
长问拒绝了周宸夕的银票,道:“我家侯爷夫人离开之前交代过,当一切唯大夫人之命是从。”
周宸夕也不多纠缠,收回银票:“那么辛苦两位兄弟了。”
“应该的。”长问又道:“只是,那几人的尸体如何处理呢?”
周宸夕意有所指道:“下午我在后山看到西北方向好像是一道悬崖峭壁。”
长问听懂了,他和长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默契十足,无需多言,一个留下继续守护赵悦,一个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执行周宸夕的命令。
接下来周宸夕去了赵馨的厢房,她们一行就这么几个人,突然无声无息的没了几个人,傻子才察觉不到,道观内的人的嘴,需要堵上。
敲开门,赵馨明显不想让她进去,将她堵在门口。
周宸夕道:“娘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赵馨就是不让开:“很晚了,娘亲早些回去睡吧,女儿也要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这种态度令周宸夕生疑,不会是她已经有了情郎,将情郎藏在房内?亦或者她受了威胁?里面藏着歹匪?周宸夕脸色倏地一变,伸手将赵馨推开,闯了进去,不过这狭小幽静只有一床一桌两椅的厢房里既无情郎也无歹匪,只有一个眼熟的丫鬟。
明月。
周宸夕记得她,一开始就是这个明月怂恿她见小戚氏,收拾一番小戚氏云云,惹来她的厌烦,后来这明月还继续在她面前提小戚氏,她便将这明月撵出去了。
明月慌张的望望赵馨。
赵馨揉了下眉心,挥手先让她出去。
周宸夕很不悦:“这等心术不正的丫鬟怎么又缠上你了?”
赵馨没说话,周宸夕也没继续责怪下去,而是在心里记下,打算明日将这明月解决了。
母女两一人一把椅子落座。
赵馨道:“不知娘亲有何事要与女儿商量。”
周宸夕犹豫着拐弯抹角道:“馨儿,娘刚才就在想,如果你爹只有明儿这一个儿子,你说,他还会将明儿带去“历练”吗?”
赵馨伸手为周宸夕斟茶,平淡的回了句:“应该不会吧。”
周宸夕发觉赵馨好像不能对此感同身受,是了,她连听说赵明要随军也没多大反应,周宸夕不禁有些失望,也不兜圈子了,道:“馨儿,来找你之前,我已经下命暗杀小戚氏母子,明日,我需要你和我做一场戏。”
赵馨平静的表情终于破裂,她吃惊的抬眸看向周宸夕,好像在确定周宸夕所言是真是假。
周宸夕回望着她。
赵馨眨眨眼,收回视线,略作沉吟,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纸拿给周宸夕看。
周宸夕接过:“这是?”
赵馨道:“这是明月发现的,戚姨娘那边买通了一个扫地的道士,正欲往山下送信。”
新仇旧恨掺杂在一起,周宸夕咬牙切齿:“可恶!赵斐送她上来!是想害死我们娘两!”她气到差点把这张信纸撕碎,赵馨急忙把信解救下来:“小心点,这还有用!”
周宸夕连声冷笑:“对,这封信得留着,这封信来的好,明日无需作戏了!小戚氏母子的死可以赖到这上面去,看到时候,赵斐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赵馨古怪的看她一眼:“这封信,我不打算留,我准备送出去。”
周宸夕大惊。
赵馨道:“防得了第一封信,防不了第二封,就算戚姨娘母子已死,难道大戚氏就会放弃?她既存了这份心思,一计不成,便一定还有下一计,与其花时间和精力日夜防备,不如先上下手为强。”
周宸夕差点拍案叫好,可就那么一瞬,赵涵的脸浮上了她的脑海,她顿时又纠结起来,拉住赵馨的手,问道:“那大戚氏到底是涵儿的婆母,为了涵儿,我们还是不要再有冲突,上次傅炎夫妻在我和你爹这里碰壁,我就很担心涵儿的处境,信不寄出去,她便不会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至于,至于小戚氏的死,我们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