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雨轩当然不是助人为乐的雷锋,他只是打算守在这里,等着看谁第一个击败水母阴姬,完成那个“挑战最强者”的任务,进而获得率先冲入七星级的资格。
简单地说,他就是好奇。
好奇,是很好的理由,足够让一位六星巅峰的绝顶高手守在菩提庵外好几个月。
其实程鹏也很好奇,他好奇的是,邢雨轩究竟去挑战过水母阴姬多少次了?
令牌每天都会刷新,而同一个玩家身上又不能携带两组,那么邢雨轩没理由会浪费。如果没有人来找他讨要令牌的话,他应该会索性自己去找水母阴姬战一场吧?
然而直到今天,他还只是六星巅峰,所以他肯定没赢。
那么,他究竟输了多少次呢?
程鹏如此琢磨着,却没有去找邢雨轩,而是走进了附近的河里。
要前往神水宫,走水路也是一样。
虽然那条单人副本的水路总是在毫无规律地刷新,弯弯曲曲的迷宫足以难倒绝大多数的人,但对于身怀水系妖怪血统的玩家们来说,这条通道根本就是通衢大道,方便得很。
碰巧,程鹏也是这样的玩家之一。
他这趟来挑战水母阴姬,虽然把握很大,却也不敢说肯定有胜算,所以与其高调进入最后战败而回,不如击败了水母阴姬再出来,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凭借着对于水系的感应,他很轻松地就在弯弯曲曲的复杂水路里面找到了通往神水宫山谷的那条,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其中。
神水宫建在山谷中,山谷并不大,四周的山壁却极为陡峭,难以攀越,各种亭台楼阁依山而建,茅舍藤萝也都掩映在山水之间,在这山水之中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音乐回荡,显得格外幽静。
但程鹏刚一出水,在岸边站稳,音乐声就变得急促紧张起来,犹如在发警报一般。
呃……其实这就是警报,提醒神水宫众人,有入侵者来了!
程鹏并没有躲起来,就这么大喇喇站在水边,悠然地观赏着山谷之中的景色,浑然不以为意,甚至当那些身穿白衣的神水宫弟子们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他也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甚至连准备动手的姿态都没有。
他不动,神水宫弟子们也不动,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然而对峙的双方却又截然不同,程鹏态度轻松,脸上带着微笑,神情自若,完全没有一点紧张之意;反倒是将他包围的神水宫弟子们虽然一开始傲气十足,但却渐渐地不安起来,看向程鹏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惧色。
这倒不是程鹏刻意针对她们出手,而是他自然流露出的气势太过强烈,无形中已经压住了这些少女们的斗志,让她们感觉到了害怕。
纵然她们是骄傲而且自信的,但在程鹏面前,她们的骄傲也好,她们的自信也罢,全都不值一提!他甚至懒得动手进攻,因为不值得为此破坏了看风景的心情。
他是来和水母阴姬战斗的,在那之前,他希望可以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这样有助于获得更好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神水宫弟子之中终于有人开口了:“你是谁?”
程鹏笑了笑,答道:“我叫程鹏,是来挑战水母阴姬的。你们不用管我,过一会儿随便是她来了,或者是她传讯让我去,我和她打完一场,这事情就结束了——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他这话实在有点狂妄过头,神水宫弟子们顿时怒了,纷纷出手。
于是不到半分钟后,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白衣女子。
程鹏并未下杀手,他无意在和阴姬一战之前动手杀人,那样可能削弱了自己的杀意。所以他只是用点穴法将这些女子制住,扔在一边就好。
“你本事果然了得!难怪有这么大的口气!”一个中年美妇皱眉说道,“但若是以为靠着这种本事就有资格来神水宫撒野,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程鹏很温和地笑了,纠正她的错误:“我不是来撒野的,我是来找水母阴姬比武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你以为你赢得了宫主?”
“难说,不过我的胜算应该比较大一些。”
“狂妄至极!”、“不知死活!”……白衣女子们纷纷骂了起来,看得出来,在她们的心目中,水母阴姬比程鹏强得多……又或者就算水母阴姬并不比程鹏强,但她们也不允许任何人对其无礼!
程鹏摇摇头,手轻轻一挥,轻柔但却有力的真气隔空而去,将这些女子点昏。
他可不是来吵架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前方的小湖里面有人来了。
“水母阴姬,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再故弄玄虚,和我一战如何?”程鹏笑着走过去,一步踏入湖中,却没有沉下去,犹如脚踏实地一般踩着水面,稳稳当当地站着,脚下甚至不起半点涟漪。
片刻之后,水下传来声音:“宫南燕,带他来神水宫见我。”
所谓神水宫,是一间朴素的石室,石室之中有不少机关,通向好几个密室。
程鹏在神水宫地位相当于掌门弟子的宫南燕引领下,沿着一条由汉白玉砌成的甬道进了石室,石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女人坐在墙边的石床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程鹏缓缓走近石室,深深吸了口气,银白色的长枪已经落在手上。
阴姬抬手在床上一拍,石室四壁突然嘎嘎作响,几面铁闸落了下来,将周围完全遮住。顷刻间,这间石室就化成了密闭的铁屋。
程鹏并未阻止这一切,只是很平静地等待着,直到石室化成铁屋——当初他苦战落败的铁屋——才抬起了枪,指向阴姬。
“请赐教!”
……
菩提庵外,一身重甲的邢雨轩正在玩扑克,他将一副扑克全部摊开,然后胡乱洗了几回,左手抽出五张,右手抽出五张,却是自己跟自己玩梭哈。
这实在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情,但他却玩得津津有味,仿佛很有趣一般,更奇异的是,他左右两手一起行动,动作却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各自伸出一只手来似的。
他玩得十分投入,似乎已经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周围的一切全都已经被浑然忘却,可当程鹏从菩提庵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他却立刻就抬起了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