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这世道不兴当好人呀!我前年逃兵祸的带着老娘,好不容易才从延安府那边跑到这边赵家堡安住了家,还没来得及让老娘过上两天好点的日子,便……他娘的,我李老铁是想明白了,这世道也只能像掌盘子这样拉杆子上山了!老老实实的靠着挣点手艺钱或者是种田是活不下去了!
对了,我说二驴老哥,你给咱们说道说道,咱们掌盘子到底是啥来头呀!我看咱们掌盘子这头发,怎么觉得……”
肖天健躺在地上,背对着那些聚在一起闲聊的家伙们,但是并没有睡着,他也在为明天的事情忧心,虽然他有信心带着这帮人收拾了沙二宝那帮杆子,但是毕竟人数悬殊,他也不能完全保证就能打得过沙二宝那帮人,所以他要仔细考虑考虑,一旦动手,该如何做的问题。
李栓柱说话开始的时候声音很大,但是当说到后面的时候,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肖天健便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新入伙的那些人,正在打听他的来历。
“好了,都给我赶紧躺下睡觉去,明天还干活呢!别在哪儿唧唧歪歪了!一个时辰换班哨,谁要是睡死的话,就别怪我的军棍敲着疼了!”肖天健翻了个身,对那帮人训斥到。
一群人一听,立即轰然而散,各自凑起来,都躺到了地上不敢再多说话了。
可是众人刚刚躺下,便听到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哨音,众人又一骨碌都爬了起来,一脸紧张的抓起了各自的家伙。
很快他们便看到一个人牵着马走到了近前,原来是石冉找了过来。
“山神庙那边的沙二宝可有什么动静吗?”肖天健一见到石冉,便对他问道。
石冉嘿嘿一笑,从马背上掀下来了一个人,那个家伙扑通一声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鼻子里面发出一声闷哼,原来他的嘴被石冉用一块破布给死死的堵上了,还用布条在脑袋后面勒了一道,想吐也吐不出来。
“掌盘子,小的幸不辱命,给您抓回来了一个沙二宝的手下!您直接审问这厮吧!”石冉踢了一脚地上的这家伙,疼的这厮又痛哼了几声。
肖天健顿时大喜,看来选石冉干这个斥候的活还真是选对了人了,居然知道前去抓个舌头回来询问,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了解沙二宝那边的情况了。
众人纷纷围上来,铁头伸手把那个俘虏拎到了肖天健的面前,从那个俘虏嘴里面掏出了破布。
那个俘虏一看到肖天健他们这么多人围过来,顿时就吓坏了,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跪在地上用力用头触地给肖天健连连磕头。
“好汉饶命呀!好汉饶命!小的只是个喽啰,不知道冒犯了各位好汉爷,好汉爷千万饶小的一命呀!小的甘愿给好汉爷当牛做马,求求好汉爷饶小的一命呀……”
肖天健站在这厮面前,黑暗中借着篝火的光线,身上罩上了一圈红色的光晕,更显得他身材高大异常,给人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威压感。
“你抬头起来答话,别在这儿跟磕头虫一般!好歹你也算是个男人,犯得着这么怕死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便不伤你的性命!要是你不老实的话,那也休怪咱们心狠手辣了!”肖天健冷哼了一声之后,对这个俘虏说道。
“是是是!多谢好汉爷!多谢好汉爷,您只管问便是了,小的只要知道的,绝不敢欺瞒好汉爷您半点!”这个俘虏倒是也机灵,赶紧跪在地上直起身对肖天健答道。
审问进行的异常顺利,这家伙果真是有问有答,凡是知道的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尽数倒了出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隐瞒的。
经过审问这小子之后,肖天健于是放心多了,原来这沙二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以前也只不过是汧阳一带的地痞罢了,头些年这里乱民闹事,这厮趁机便跟着作乱,后来乱民去了转战到了其它地方,这厮觉得本地他熟悉,不愿意跟着走,于是便留了下来,这两年纠集了一些人,便在汧阳拉起了杆子,当了个掌盘子,领着一帮手下靠着绑肉票,敲诈大户人家,倒是也混了个肚圆,而官军这段时间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像高迎祥那些大股义军身上,根本没人会关注他们这样的小股杆子,加上这个沙二宝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混了两年下来,也没混出个气候,只是占据了个曾经遭过兵祸的庄子,小富即安混日子罢了。
他手下总共招揽了不到一百人,其中有一部分人是这一带的地痞混混,还有一些人是被逼无奈跟着他入伙的,其实没多厉害,连大点的庄子他们都不敢去碰,只能干一些剪径的买卖,时不时的绑个肉票,敲诈一点钱财度日罢了。
对于手下,这个沙二宝也不怎么样,除了二十几个和他亲近些的人可以吃饱饭之外,其余的手下还经常吃不饱,勉强饿不死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而这个被俘的人,便是属于外围成员之一,好事轮不到他,像这样在古庄外面放哨的苦差事,总是他们这些人来做,所以今天被石冉一棒子打晕,抓来之后,这家伙压根就没想过打死不招的事情,立即便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肖天健。
而昨天他们劫了靳夫子三人之后,沙二宝扣下了靳夫子,他压根不相信冯狗子所说的话,认为冯狗子是在骗他,还认定靳夫子一定是有些家底的做买卖的人,所以便放了石冉和冯狗子,让他们回去找靳夫子的家人拿钱赎人!对靳夫子,他们倒也没怎么着他,只是绑起来丢到了地窖里面,那个俘虏还说,他愿意明天领着他们去古庄,把靳夫子给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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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打上门来
“呵呵!原来不过是个混混罢了!居然也敢自称沙破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了!把这厮先带下去,给他点吃的东西,也别难为他,他也是苦哈哈出身!犯不着对他撒气!山神庙咱们也不用去了,明天一早,就直接去抄那沙二宝的老巢去!”问清楚了有关沙二宝的情况之后,肖天健顿时轻松了下来,让人把这厮带下去看管起来,明日让他领路去救出靳夫子。
沙二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前来找他们索人,这几天,他绑了好几个肉票,本以为可以发一笔小财,过几天舒坦日子,加上还抢了几个女人,这小日子过的倒也是舒坦,可是天亮不久,沙二宝还搂着一个女人正在睡觉,一个手下人便在屋子外面叫他,说有留在山神庙那边的人回来了,说那边出事了,让他出去看看。
古庄倒是地势比较险要,位于一个山坳之中,通往庄里面只有一条上坡路,算是一个比较易守难攻的地方。
当年这里是一个姓古的大财主的庄子,因为为富不仁,崇祯五年的时候,被一股大杆子盯上,聚集了上千乱民,日夜不停的攻打这个庄子,结果连续打了七天时间,攻破了古庄,杀光了姓古的大财主全家,还起去了他家所有的粮食钱财,结果古庄就成了一个废弃的庄子,这段时间被沙二宝占据,成了他的老巢。
古庄虽然已经被废弃了,但是庄子里面还有一些房子没有被烧掉,沙二宝带人稍微修缮了一下之后,又重修了一下庄门,便在这里过起了舒服日子,而且他还在庄后面修了个便道,留了一条后路,准备在遭到官兵围剿的时候,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听到了外面手下的叫声之后,沙二宝骂骂咧咧的坐了起来,又伸手在身边的女人胸脯上用力的拧了一把,那个女子立即便抱着胸脯啜泣了起来。
“奶奶的,想睡个好觉都难!你这个臭娘们,老子睡你是你的福分,跟着老子有吃有喝的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在家饿的半死要强的多吧!再敢动不动就哭,惹烦了老子,老子把你赏给手下的弟兄们,一晚上轮着让几十个男人伺候你,你就知道现在陪老子睡觉是天大的美事了!”沙二宝很不耐烦的对这个床上的女子骂道。
那个女子一听吓得一哆嗦,赶紧强自收起了哭声,挣扎着下床裸着个身子,战战兢兢的帮沙二宝穿上衣服靴子。
听罢了山神庙留守的那个头目的汇报之后,沙二宝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手下时不时经常会跑个一两个,这失踪了一个手下,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
“混账东西,不就是这等小事吗?那刘四也不是没跑过,回头抓他回来,老子剥了他的皮!就这点小事,也犯得着大惊小怪的吗?带着你的人滚回去,这两天赎票的该上门了,耽搁了的话,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给我滚回去!”沙二宝琢磨了一下之后,立即横眉立目的对那个从山神庙回来的小头目骂道。
那个小头目显得有些紧张,于是小心翼翼的对沙二宝提醒道:“掌盘子!前儿个咱们不是绑了个做买卖的吗?他们不是说跟咱们一样都是杆子吗?别是他们来寻仇,把刘四给抓了去吧!要是那样的话,撕破脸就不好看了!”
“怕个屁,这一带哪支杆子咱不知道的?什么狗屁,别信他们的话,那是在吓唬咱们呢!别理刘四了,回去看好山神庙,有拿钱赎人的,收了钱回来放人就是!”沙二宝根本就不当成回事,一脸不耐烦的摆手道,这会儿他还惦记着房里面那个女子呢,昨天他没玩儿够,准备回去再来一次,更何况这早饭还没吃呢,于是他挥挥手赶那个手下赶紧滚蛋。
可是不待沙二宝回屋,便又有一个手下跑了进来,对沙二宝急急忙忙的禀报道:“掌盘子!庄子下面来了五六个个汉子,拿着刀枪吵吵着要掌盘子您出去回话,说什么让咱们赶紧把他们的人放了还则罢了,否则的话,便要打到咱们庄子里面!”
“什么?”沙二宝差点气乐了,立即又问道:“你说他们来了多少人?”
“五六个……哦!不是,是六个!没错是六个!”那个在看门的手下赶紧回答道。
沙二宝真的笑了起来,嘴里面骂骂咧咧的道:“娘的,这世道还真是看不懂了!就他们几个人,也敢来找咱们的晦气!来人呀!招呼弟兄们开庄门,跟我出去会会这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们当他们是什么人呀!来人,把我的刀拿来!”
肖天健带着五个手下,站在古庄下面大声的喝骂着,要沙二宝出来答话,而肖天健一直在抬头打量这个古庄的地形,果真和那个俘虏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易守难攻,如果仅凭他手下这点人手,想要强攻入这个古庄,还真是比登天还难,何光他们除了刀枪之外,根本连架梯子都没有,人家只要关上庄门,他们便只有干瞪眼的份。
肖天健这一路上走来的时候,便一直在琢磨着如何对付沙二宝的事情,强攻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唯一的机会便是将对方骗出庄子,在庄外面解决了他们,方能有机会攻入庄子,否则的话,不但可能救不出靳夫子,反倒可能害了他的性命,也挫了自己的锐气。
好一阵琢磨之后,肖天健才拿定了主意,到了古庄之后,他先让铁头带着大部分人藏在了左右,自己只带了五个人现身出来,站在庄子下面骂阵。
像这种骂阵的事情,冯狗子还真是强项,在市井之间混的时间长了,什么难听的话他都知道,冯狗子扯开了嗓门,站在庄子下面,指名道姓的把沙二宝的七大姑八大姨,祖宗八代的女性全部都问候了一遍,还宣称要和沙二宝的母亲发生超友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