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新兵闻声之后,一个个都立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臂肌肉坟起,用力的牵动了手中的麻绳,只见六架抛车的砲臂随即便扬了起来,尽头的兜囊也挥舞了起来,当达到一定角度之后,几块石头便脱离了兜囊,朝着庄墙疾飞了过去。
只见这六块大石在雨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重重的便砸在了庄墙上面,两块石头角度不对,直接轰在了庄墙正面,三块石头却角度太高,直接越过了庄墙,重重的落在了庄子里面,众人都能听得见庄子里面发出的轰隆声,虽然看不到砸中了什么,但是庄子里面却有人发出惊呼声,搞不准可能是砸塌了一间民房,只听得庄墙里面有人大骂了起来。
只有一块大石准确的命中了庄墙上部,砸在了女墙上,顿时便将一小段女墙砸的砖块乱飞,坍塌到了庄墙上面,连带两个站在女墙上的庄丁跟着也遭了殃,被去势不减的大石砸中了大腿,当即便飞了出去,一个瘫在庄墙上,另一个直接便从内侧滚落了下去,估计摔不死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如此威力,吧庄丁们吓了一跳,纷纷赶忙举起了盾牌遮住了身体,这不过只是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罢了,要是真让石头砸中他们的话,仅凭这面盾牌,根本就没一点用处。
李旺津跳脚直骂,但是也毫无办法,天气好的话,他们还可以用虎蹲炮轰杀这些操作抛车的刑天军的兵卒,但是这会儿雨势又大了起来,开炮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他们的弓也都被雨水浸湿了,开弓变得无力,以至于连五十步开外都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天军发砲轰击他们的庄墙,干瞪眼没法子。
“你们这组干的不错!晚上每个人加一块肉!其余的都他娘的是吃干饭的吗?瞅瞅你们把石头砸到什么地方了?给老子快点重新摆治,再砸不中,就饿你们一顿!”刘宝先是夸奖了一下命中目标的那一组新兵,然后对剩下的五组人骂道。
每一组新兵都有俩教官带队,看自己这组干的不像话,都觉得很没面子,一个个沉着脸喝骂着自己的手下,招呼他们立即挪动沉重的砲架,调整发射的角度。
一块块石头又一次被装到了放下的兜囊之中,刘宝眯着眼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一次缓缓的举起了手。
肖天健始终笔直的站在队伍前面,按着腰间的刀柄,观看着那些新兵操作抛车轰击庄墙,当看到庄墙上的那些庄丁并没有采取反击的措施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了过来,心中暗自窃喜了起来,这鬼天气看来不光是给他们刑天军添了麻烦,这一下连李家庄的人也一样跟着吃瘪了!
于是他止住了阎重喜等人的请战,笑道:“看来李家庄的人拿咱们的抛车也没法子,这正好!先轰一阵子再说!让他们也尝尝吃瘪的感受吧!”
数百刑天军的战兵立于雨中,都兴奋的盯着那些抛车,一根根砲臂在雨中挥舞着,刘宝已经不再统一指挥发射了,每一组操作抛车的新兵在各自的教官的口号下,使劲的喊着号子,一起拉动手中的绳索,将一块块大石奋力的抛掷出去。
大石穿过雨幕纷纷落在庄墙上面,砸的庄墙上砖石乱飞,而且越来越准,十块石头中,逐渐有三四块能命中到庄墙上部,把本来工整的女墙砸的如同老太婆的牙齿一般,出现了豁豁丫丫,而且石块落下,庄丁们根本就无法抵御,只能盯着天空仔细观察飞来的石头的落点,惊慌失措的在庄墙上到处乱窜,躲避着石块的袭击。
不时还是有石块飞入到庄墙之内,靠近庄墙的一些房子算是遭了殃了,二三十斤的石头落在屋顶上,轻则砸出一个大窟窿,重则连带房梁都一起砸断,房顶轰隆便垮塌了下去,引得庄子里面的人不断的发出惊呼声,纷纷走避,逃入到庄子深处躲避天上不时落下的大石。
如此往复,每一架抛车都足足投出了二三十块大石之后,肖天健在雨中终于乐得有些合不拢嘴了,原本工整的庄墙,在这番石头雨的轰击下,变得残破不堪,有一段长达数丈的女墙终于被抛车给砸塌了下去,让躲在女墙后面的庄丁再无可以遮拦的东西,只能闪避到远离这段庄墙的地方,生怕被石头给活活砸死。
直到这个时候,一架抛车终于承受不住如此的折腾,在一组新兵的牵拉下,轰隆一声散了架,险一些还伤到了几个新兵,引得了新兵们了一片惊呼声。
肖天健直到这个时候,才从腰间拔出了腰刀,对着身后早已耐不住性子的战兵们高呼道:“弟兄们,是轮到你们上的时候了!灌进李家庄,吃他娘喝他娘!”
数百站在雨地里的战兵,一个个虽然如同落汤鸡一般,但是却士气高昂,不断的为新兵营的弟兄们呐喊助威,当终于听到肖天健的出击命令之后,这帮家伙们一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到:“灌进去呀!灌进去吃他娘,喝他娘呀!上呀……”
本来肖天健这次出来的时候,是打算全军压上去分数处一起突击,寻求一点突破,最终攻克李家庄,但是站在雨地之中这段时间,他也冷静了下来,虽然那样做会给李家庄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是实际上却行不通,因为他们毕竟只打通了一段庄外的壕沟,兵力突至庄墙下面并不容易展开,另外就是他们准备的长梯并不算充足,不足以供给手下这么多人一起使用,思量一阵之后,还是决定轮番上阵,几点同时进攻,但是只集中兵力攻击一点,直至消耗掉李家庄的精锐家丁,再寻求突破庄墙。
第一百三十四章死士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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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驴虽说比较油滑,但是一旦上阵,这厮却还是算条汉子,四个连长都纷纷请战要求首发,赵二驴即便是为了面子,也不甘落于人后,吵吵着要先上,肖天健稍微思量一下,便点到了赵二驴先上,这厮倒也不掉链子,闻听之后,将腰刀朝天一举,对着身后的手下便大叫到:“弟兄们!跟老子上呀!掌盘子瞧得起咱们,都他娘的别给老子丢人!抄家伙冲呀!”
近百个赵二驴的手下嗷嗷叫着便抬着七八架长梯,跟着赵二驴狂奔了出去,四米多的长枪干这个显然不合适,肖天健集中了手中的所有短兵器交装备给了这帮手下,保证其中至少一半人能配备上一面柳木盾牌。
李家庄的庄丁被刚才一通砲石砸的抬不起头,当好不容易头顶的砲石停歇下来的时候,他们便看到一帮刑天军的兵将嗷嗷直叫着蜂拥到了庄墙下面,一些人在狂奔途中,免不了会被湿滑的地面摔上一跤,但是爬起来便接着继续朝庄墙冲去。
“都给我起来!快点!放箭!挡住他们!快点,起来混蛋,放滚木!快点……”李旺津浑身湿漉漉的在庄墙上奔走着,不停的一边大叫指挥着庄丁爬起来抵抗,一边用大脚猛踹着一些胆小的庄丁,逼着他们起来干活。
赵二驴一手举着盾牌,遮住头顶,狂呼大叫着指挥着手下将一架架长梯架设在庄墙上面,手扶着长梯,将一个个部下拉上梯子,朝着庄墙上攀去,兵卒们一些人举着盾牌,将腰刀叼在嘴里面,顺着长梯蚁附而上,朝着庄墙上攻去。
庄丁们也顾不得可惜他们的弓了,冒着大雨奋力开弓,朝着庄墙下面射去,中国的弓不同于西方长弓,绝大多数都是复合弓,被雨水浸湿之后,强度下降不少不说,一旦用力开弓的话,对弓臂损伤非常大,但是这会儿庄丁们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奋力将一支支箭射了下去,一些人手中的弓当场便开裂报废掉了,但是还是给进攻的刑天军造成了一定的杀伤,几个刑天军的兵卒立时中箭,便惨叫着跌下了长梯。
随即庄丁们便将早已备好的滚木礌石推了下来,几个眼看着要攀上长梯的兵卒迎头便被这些滚木礌石给砸翻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庄墙下的泥水之中,一些人当即便重伤不起,但是轻伤者却挣扎着爬了起来,再一次攀上了长梯。
赵二驴也不算不能干,督促着手下一次又一次的对着庄墙上发动冲锋,但是何乃此时上面的庄丁也红了眼了,各种滚木礌石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将赵二驴手下的兵卒们一次又一次的打了下去。
两个兵卒举着盾牌,拼命的扛在肩膀上,挡住了几块砖石,终于还是攀上了庄墙,但是不待他们站稳脚跟,从几个方向便捅过来了几支长枪,顿时便将他们身上捅出了几个血窟窿,惨嚎着便一头撞下了庄墙。
赵二驴也发了狠,扒拉开了两个正要攀上长梯的手下,亲自扛着盾牌叼着腰刀攀了上去,可是他尚未攀到一半的高度,便接连挨了几块石头,虽然他举着盾牌,但是还是被砸的趔趔趄趄,胳膊仿佛断了一般的疼,一支大箭从侧面射了下来,正中赵二驴的胯部,疼的赵二驴嗷了一声,便一脚踩空,仰面朝天的便摔了下来,重重的跌到了泥汤里面,泥水一下灌到了他的口鼻之中,险一些没把赵二驴当场呛死。
看到赵二驴受伤,引得他手下一片惊呼,几个兵卒扑上来,用盾牌遮住了地上的赵二驴,抢了他便朝后退去。
肖天健看着蜂拥退回来的赵二驴所部,气的是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李家庄的反击居然还是如此猛烈,倒也不是生赵二驴的气,毕竟一会儿时间,赵二驴的手下便伤亡了十几个人,这样的损失对于刚刚成军的刑天军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连赵二驴都受了伤,如果要这些人继续强攻的话,显然这样的要求是不合时宜的。
赵二驴被手下抢下来之后,推开了手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肖天健面前,一脸晦气的跪下对肖天健请罪道:“掌盘子!属下无能,没能带弟兄们攻上去,请掌盘子责罚!”
肖天健冷着脸伸手将赵二驴拉起来道:“不必多想,你已经尽力了!怪不得你什么!带你的弟兄先下去休息,下面看我们的吧!”
赵二驴被手下搀扶着回到了队阵后面,立即将伤者交给了医护兵救治,刑天军刚刚鼓起的士气,此时为之一挫,呐喊声顿时消减了不少,雨水如同鞭子一般的抽打在这片曾经干涸的土地上,同时也抽打在站在雨地中的所有的人的身上脸上,让人感到生疼,但是这会儿已经没人去关注这场大雨了,所有人都有些红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行动。
“告诉刘宝!用抛车朝着这段庄墙两侧给我轰!拦住庄丁朝这一段汇聚!
弟兄们都听了!咱们已经给庄里面的人机会了,但是他们给脸不要脸!就修怪咱们不仁了!这次我给你们开戒,准你们放纵一天时间!有种的就站出来,老子要一百死士,跟老子一起上!”肖天健也被李家庄的强烈抵抗弄的肝火上升,心中更是产生出了一种暴虐的情绪,转过身面对身后的这些战兵,近乎歇斯底里的对他们叫道。
刑天军自成军之日起,便军纪严明,从不许大肆杀戮无辜,奸、淫妇女,但是今日当看到自己手下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庄墙下面的时候,从第一天到现在,他的手下已经有伤亡了六十多人,他不是没给李家庄的人机会,让他们主动反水,放弃帮着李家守御这李家庄,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面的人并未打算就这么放弃,肖天健实在是忍不住胸中的这种怒气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修怪他无情了,本来他干了这行之后,便于这地主老财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相互之间绝无妥协之说,仁慈在他们之间是不可能存在的。
怒急之下,肖天健终于忍不住当众便放出了这样的口风,说白了就是告诉手下的这帮家伙们,攻入庄子便放任他们一天时间,现在他的手下不缺吃喝,但是却没有女人,像他们这样年纪的汉子,正是气血旺盛的年纪,刑天军的军纪不许祸害女人,他们自然也就没有可发泄的地方。
当听到肖天健答应他们攻入庄子任他们所为一天时间之后,这帮手下顿时便被刺激的有些忘乎所以了起来,顿时刚刚受到了些打击的士气便再次高涨了起来。
于是一些胆大好战的兵卒立即便站了出来,不多时在队伍前面便集结起了过百的兵卒,其中不少都是军中的军官,一个个红着眼睛看着肖天健,等候肖天健发号施令。
刘宝得令之后,立即指挥手下新兵调整这剩下的几架抛车的角度,对准了庄墙再次发砲,大石在雨中呼啸着穿透了雨幕,重重的砸在了庄墙上面,顿时将庄墙上的庄丁又砸了个鸡飞狗跳。
肖天健一把从铁头手中抓过了一面圆形藤牌,一手拔出了腰间的腰刀,攻坚战用长枪不顺手,他只能选用腰刀作为近身战的武器了。
“掌盘子!这种事还是让属下带人上吧!属下不才,假如攻不入庄子的话,甘愿受罚!”阎重喜一看肖天健这架势,要亲自上阵,便走到肖天健面前对他请令道。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亲自上去!我倒要看看这李家庄到底能不能顶得住咱们!去收集甲胄,让所有出战的弟兄们披上,今日不拿下李家庄,我肖某就没脸再在这儿立足了!”
铁头本来也想劝肖天健不要以身犯险,但是看他心意已决,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招呼了几个护卫站在了肖天健身边,默默的等着出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