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将军关心,属下没事,小伤而已!就是黄副哨将今天伤的挺重,估摸着一条胳膊可能保不住了!”黄生强赶紧答道。
肖天健皱皱眉,没有接着说,而是对其他几人问道:“都报一下你们的损失情况!”
阎重喜立即站起来说道:“属下麾下阵亡六人,重伤三人,轻伤四人!死了一个队将!”
“属下麾下阵亡八人,重伤四个,轻伤十人!发石砲损失三架!”李栓柱接着起身答道。
“属下麾下阵亡六人,重伤两个,轻伤四个,发石砲毁了一架!”冯狗子也站起身答道。
……
损失报上来之后,肖天健微微叹息了一声,刑天军几哨人马这一仗下来,轻伤不算,重伤加上阵亡的人超过六十人,损失不可谓不小,这还是他们只担纲助战的配角的结果,如果今日让他们打头阵攻城的话,估计损失起码还要翻上两番,如果这么下去,几仗打下来,他刑天军就又回到几个月前的水平了。
“将军,昨天石哨将派出去的弟兄现在回来了,正在帐外求见!”就在肖天健为攻打陇州城头疼的时候,铁头在帐外禀报到。
“让他进来!”肖天健立即答道,虽然肖天健在这里给李自成助战,但是他也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李自成来办,特别是眼下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贺人龙所部的官军,肖天健不想靠李自成的消息来判断局势,所以在到了这里之后,便立即让石冉派出一队斥候前往宝鸡方向打探贺人龙部的消息,而眼下回来的也正是这支斥候,他们应该是已经查知了贺人龙的消息了。
一个满脸灰尘风尘仆仆的斥候的队将立即大步走进了大帐,对肖天健行了一个抚胸礼之后,立即答道:“将军!昨天您吩咐的事情标下已经查探到了消息,贺人龙已经率领三千官军,正在急速赶回陇州的路上,以他们的速度,最晚明天中午之前便能赶到这里!请将军定夺!”
众人一听,脸色都是一变,这一次他们在陇州城真正见识到了官军边军的厉害,李自成和他们这么多兵马,城中不过只有一千不足的官军,他们便吃了这么大的亏,而这一次贺人龙一下又带回来三千兵马,那么他们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好打陇州城了。
本来这一次肖天健乃至他手下的兵将对于攻打陇州城就并不怎么看好,两战下来他们损失不小,而贺人龙又这么快赶回陇州城,那么接下来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肖天健立即对这个斥候问道:“你们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贺人龙的兵马的?”
“回将军!标下是在离此五十里的八渡镇遭遇到的贺人龙部的夜不收的,标下还跟他们交了手,杀了他们两个夜不收!然后探知贺人龙部就在八渡镇,于是标下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回来禀报将军得知!”那个斥候立即答道。
肖天健对于他的答复倒是有些意外,以目前他们的斥候的战斗力来说,很难和边军中的夜不收正面对抗,而这一次他们遭遇到贺人龙部的夜不收,居然还斩杀了对方两人,这显然有点让肖天健意外了。
“你的标下此次前去探查贺人龙部的消息,都有谁跟着你去的?是谁杀的对手的夜不收的?从实说来!”肖天健于是很有兴趣的对这个斥候队将问道。
那个斥候队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下,但是也不敢隐瞒,立即答道:“回将军,是李凌风李什长!杀的这两个夜不收都是他动手做的!”
这一下肖天健明白了,原来他猜的果真不错,能一下干掉对方两个夜不收的人的身手肯定不弱,而斥候队中能有这样身手的人不多,李凌风正是其中一个,如此看来,能将李凌风收入刑天军之中,显然是捞到宝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此次出去办事的弟兄每人赏银五两,李凌风记功一次,赏银十两!”肖天健摆摆手道。
“多谢将军赏赐!标下告退!”那个斥候队将躬身称谢,然后退了出去。
“看来这次有点麻烦了,贺人龙回援的速度很快,超出了李自成的预料,如果高迎祥不带兵赶来的话,这陇州城恐怕是很难打下了!”肖天健苦笑了一声对帐中诸将说道。
“将军,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干脆还是离开这里好了!以在下看来,既然陇州城如此坚固,倒不如咱们换个地方好了!陕西大的很,咱们何苦在这里跟他们死磕呢?”阎重喜忽然开口对肖天健说道。
“不行!如此不妥!眼下我们毕竟刚刚离开汧阳,对于陕西各地情况并不是很熟悉,高迎祥和李自成虽然不见得能打下陇州城,但是我们现在如果离开的话,必将开罪于他们,对于以后我等行事将多有不利之处!眼下倒是不妨在此静观其变,以高迎祥和李自成来说,他们这一次对陇州城是志在必得,定会召集更多义军前来围攻陇州,将军不妨就在这里静观其变,打下陇州最好,打不下陇州,咱们只是客军,只要高迎祥不逼咱们打头阵,倒也不会有很大损失!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再找借口离开也不迟!现在最好还是多派一些斥候前往周边地区打探官军的消息,待弄清周围官军兵力的虚实之后,我们再决定去留也不迟!”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付德明听到阎重喜的话之后,立即站起来反驳阎重喜的提议。
其他几个人看着肖天健,没有表态,只等肖天健来拿这个主意。
肖天健点点头道:“付先生所言极是,眼下我们刚刚离开汧阳地界,对于陕西各地情况并不了解,如果冒然现在离开此地,得罪了高迎祥和李自成倒还事小,一旦我们冒然前往它地的话,遭遇到大股官军,对于咱们来说,将会十分危险!
此次高迎祥主要的目的便是攻取陇州城获取大批军需物资,既然贺人龙并没有上当赶往宝鸡县,那么想必高迎祥也会很快赶到这里,如此一来,高李即便是打不下陇州城,也断无败给贺人龙之理!
我等虽然在汧阳和官军对阵过两次,但是我们比起这高闯王和李闯将他们,于官军打交道的经历还是太少了一些!所以这次我们权当跟着他们讨教经验也罢!诸位不要忘了这一点!要多从他们身上学一些精细才行!也不枉我们这次跟着来这里一趟!”
众将看肖天健也是暂且留在这里的意思,于是便都不再多说什么了,而且肖天健和付德明说的也确实是实际情况,他们眼下对于陕西各地官军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如果冒冒然到处流窜的话,一不小心要是碰上了洪承畴那大股官军的话,到时候恐怕哭都来不及,所以眼下到还不如暂时跟着高迎祥和李自成这大股的义军一起行动安全一些。
肖天健的吩咐石冉从来都不会怠慢,出帐之后,立即将他手下的斥候队召集到了一起,以十人为一组,一共派出了三组人手,立即启程分三路前往庆阳、平凉等地查探当地官军消息,并且告知他们,一旦探查到大股官军形迹,便立即回报过来。
而肖天健在帐中和付德明商议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之后,也立即动身赶往了李自成的大营之中。
第四十四章 明挖墙脚1
李自成没在大帐之中,他的亲卫将肖天健带至了老营之中,今天一天下来,李自成麾下兵将付出了很大的损失,死伤部众数百人之多,死了的倒是好说,他们干这行的哪儿死就埋在哪儿,但是这一仗下来,单是伤员就有数百人,李自成收兵回来之后,便亲自到了医营之中,探望那些伤员。
肖天健随着李自成的亲卫走入到他们的医营之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哪儿是什么医营呀!简直如同一座屠场一般,到处都是伤员们发出的凄厉的惨叫声,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污水横流,蚊蝇更是漫天飞舞,许多伤员都就地躺在简陋的帐篷下面,仅有的几个随军的郎中根本就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伤员,任凭伤员躺在地上呜呼哀号。
而李自成这会儿也正在亲自为一些伤员包扎伤口,用的也是脏兮兮的麻布,根本谈不上什么有效的救治。
而肖天健在走向李自成的途中,看到一个郎中正在用烧红的烙铁烫烙一个伤员背上的伤口,为那个伤员止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人肉的臭味,伤员被几个人按在地上,杀猪一般的惨叫哭嚎着,不多一会儿,便晕了过去,随军的郎中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这个兄弟不行了!抬出去埋了吧!”
肖天健暗自摇头,如此救治伤员,即便是本来不该死的恐怕也会被活活的折腾死,而且以这里的卫生条件,根本无法防止伤员伤口的感染,说起来是救治他们,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在这里等死,能不能活还是看他们自己的抵抗力了,命大的能扛过来,命不够硬的肯定是活不了几天的!
和刑天军的医营一比,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屠宰场,也难怪每一次作战,都会有那么多人死掉,就这种环境,不死的真算是命硬到了极点了。
李自成为一个伤员包扎过了伤口之后,拍拍手直起了腰,扭头刚好看到肖天健过来,于是拿过一块布,擦了一下手上的污血,抬腿从帐篷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李自成满身血污,毫不在乎的为伤员裹伤,肖天健心中暗道李自成果真会收买人心,一个主将能屈尊到医营之中亲自做这些事情,不管他是不是做做样子的,想必那些活下来的伤员以后对他都会感激不尽,成为他的死忠,难怪这么多杆子头,最后也就李自成成就了一番大业,从细枝末节上来看,李自成确实有他独到之处,起码这个爱兵的名声是逃不脱了。
“肖兄弟怎么过来了?这里实在是污浊不堪,让肖兄弟见笑了!”李自成苦笑了一下之后,走过来对肖天健问道。
肖天健正低头检看了脚边躺着的伤员,这个伤员的年纪还很小,最多不过只有十六七岁,嘴唇上只长了一层淡淡的茸毛,脸色苍白,无力的躺在地上呻吟着。
他的身上中了有四处箭伤,直到这会儿箭头还没有从伤口中起出来,如果再不救治的话,恐怕这条小命就活不成了。
肖天健也不嫌脏,俯身下去检查了一下这个少年的伤势,其实这个少年的伤势在他看来并不算太严重,只要快点起出箭头,好好清洗一下创口,缝合起来,好好的休息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恐怕不成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李自成似乎早已看惯了这种事情,只是简单的扫视了一眼地上的这个少年伤员,便对肖天健淡淡的小声说道。
虽然李自成声音很小,但是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伤员还是听到了他的话,眼泪顿时便流了出来,嘴巴张了几张,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