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挨了一茶碗的家仆听罢了他的吩咐之后,觉得老爷说的话似乎有道理,毕竟他也是听外面的人喊叫,倒是也没有亲眼看到贼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于是便赶紧按照王隆平的话跑去召集家丁护院关门上墙,准备护住王隆平的宅院再说,另外又派人赶紧朝西门外面跑,去调西门外兵营的官兵入城清剿袭击安庆府的“山贼”。
而这个时候安庆府城中却已经是乱套了,城中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北门一带发出的震天喊杀声,官吏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官兵更是吓得四处乱窜,城中的百姓们也是吓得纷纷跑回了家中关上了院门,心惊胆战的趴在院门处从门缝朝外张望,虽说有人叫嚷是刑天军来了,可是许多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想要观望一下再说。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城中不管是官吏还是守军都陷入到了混乱之中,一时间没见到刑天军的人根本也搞不清楚真实的情况,有的守军的军将还试图带兵朝北门赶,想要一探究竟,而也有人则开始收拾细软,朝着南门码头方向跑,想要逃离安庆府。
而刘耀本率部攻入北门之后,一刻都不耽误,根据先前细作探明的安庆府的情况,在入城之前他便已经给手下的兵将们分派了各自的任务,入城之后,这些兵将们马上便按照指定给他们的方向朝着城中各处扑去,路上凡是遇上抵抗,立即便格杀勿论,仅仅是一个时辰不到,各支人马便扑到了安庆府各个重要的位置,将安庆府的东门还有南面的城门和水门给控制了起来。
只有一个营的兵将在攻至西门的时候,才开始遭遇到了官军比较强烈的抵抗,西门外的官军这个时候也已经收到了有贼人突袭安庆府的消息,守军的主将刘守备本来在城中正领着几个手下的军将在一个妓院里面寻欢作乐,当听到北门传来喊杀声之后,刘守备也当场便懵了,还是在手下一个把总的提醒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带着几个手下朝西门外面兵营跑,去调动兵马从西门入城剿匪,刚开始的时候他甚至一样也没有搞清楚来犯之敌是什么人,仅仅是凭着他的身份,想要挽回这样的局面。
于是一番折腾之后,他跑到西门外的兵营召集起了一部分官兵便进入了西门,这个时候刘耀本已经亲率一支人马杀至了西门,正好在城门处碰上了刚刚入城的刘守备这支官军,于是双方立即百年在西门处展开了一场厮杀。
直到这个时候刘守备才彻底搞清楚来犯之敌的身份,看着那面猩红色的刑天军旗,刘守备彻底慌了,一个照面之后,双方便厮杀在了一起,官军本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不明敌情,军心本来就很是涣散,士气就更不用说了,虽说刑天军兵将们经过这三天在雨中的强行军,当抵达这里的时候,各个都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是突袭的成功还是大大的刺激了兵将们的士气,使之入城之后士气如虹,如此一来也大大的弥补了他们体力上的缺失,两军一交手,悍不畏死的刑天军兵将们便一头撞入到了官军人群之中,双方在雨中都没有使用火器的可能性,就凭着手中的刀枪便一下将这伙入城试图夺城的官军给撞回到了瓮城之中,这个刘守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一看刑天军来势汹汹,便当场下尿了,他一边嚎叫着让兵卒们顶上去,而他自己却朝后面躲,结果一下便被撞的退出了西门,刑天军部众们迅速的便夺占了内门,将他们堵在了瓮城里面,不少刑天军兵将们涌上城楼,短暂的和守门的官兵拼杀了一阵,便击溃了城楼上的官兵,开始从城墙上朝着瓮城里面用夺来的弓箭猛烈朝下面的翁城中的官兵发射了起来,没有弓箭的便开始搬着滚木礌石砸了下去,结果打得翁城中的官兵哭嚎一片,争先空口的朝着城外逃去。
刘耀本身先士卒之下,胳膊上挨了一刀,但是好在砍他的那个官兵手软,没有将他的一条胳膊给卸掉,仅仅是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个大口子,近卫马上便将刘耀本给拖了下去,这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不过西门一经被刑天军控制住,这场战事也基本上算是宣告了胜利,仅凭着城内残余的那些官兵,这个时候已经绝没有重新将刑天军赶出城的可能性了,不少残余的官兵见势不妙,逃又逃不掉,于是便赶紧放下武器宣布投降。
而刘耀本入城之后,第一批控制的目标便是各个城门和水门,并未先去理睬城中的府衙以及府库之类的地方,直到他们完全控制住了几个城门之后,刘耀本这才调动兵力开始对城中官军最后的几个控制点发动进攻。
王隆平直到这个时候,才彻底搞明白来袭者的身份,躲在他的宅院之中吓得是屁滚尿流,他家中的几十个家丁护院这个时候见势不妙,先跑掉了一半,剩下的忠心一些的也已经没有多少抵抗的力量了。
一队刑天军兵将杀至王隆平的宅院的时候,这些剩余的家丁护院倒是也拼死抵抗了一番,但是面对着比他们多出数倍的刑天军兵将,他们的抵抗根本就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在刑天军兵将们的攻击之下,大门最终还是被一举撞破,大批刑天军的兵将便涌入到了王知府的大宅里面,短暂的交手之后,便干掉了剩下的少数几个顽抗的家丁护院,可是搜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王隆平,最终抓到了他的管家之后,一审才知道王隆平居然藏到了宅子里面的地窖里面,这才派人下去将王隆平给揪了出来,至此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后半夜了。
(来个大章如何?呵呵!)
第二百零八章 再打庐州
刘耀本这一次对安庆府的奇袭战可以说是再一次创造了一个刑天军军史上的奇迹,在大雨天气之中,三天时间冒雨急行三百里,突然出现在了安庆府城外,打的官府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抵抗,便一举攻占了安庆府。
当消息传到南京的时候,已经是安庆府被刘耀本攻克的第三天之后了,丁启睿惊的是目瞪口呆,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刑天军居然会作出这样的惊世骇俗的事情,轻易的便将长江沿线非常重要的安庆府给控制在了他们手中,于是他不敢怠慢,眼看着这天天气开始放晴,丁启睿忙不迭的便赶紧派人赶往九江府,着令坐镇九江府的总兵韩、光美立即率军顺江而下,克复安庆府,逐离攻占安庆府的这支贼军,另外咬着牙将跑到滁州的黄得功起复,令其赶赴池州领池州兵将五千,同时西进攻打安庆府,配合韩、光美重新收复安庆府。
在九江府坐镇的韩、光美闻讯之后,也吓了个半死,他在九江领兵对付湖广一带的刑天军,突然之间屁股后面的安庆府丢了,这么一来刑天军便在他背后打了一个钉子,使得九江现在腹背受敌,一旦刑天军两相夹击之下,那么九江便很难保全。
得到了丁启睿的命令之后,韩、光美不敢怠慢,立即点齐了镇守九江府的一万兵马,乘船开始顺江而下,朝着安庆府扑去。
与此同时肖天健已经领兵退至了定远县,此时定远县城内的知县刚刚收拢起来了两千多万元吉和孔贞会麾下的溃兵,一听说刑天军大军又回到了定远县,于是这些溃兵当即便又跑掉了一半,剩余的也毫无斗志,肖天健仅是派兵到城下吼了一嗓子,城中守军便立即打开城门,出城投降了刑天军,知县李儒明无奈之下也只得捧印出城投降了刑天军。
这个时候已经持续下了大半个月的大雨也终于渐渐停止了下来,肖天健于是便顿兵于定远县开始进行休整,等候刘耀本那边的消息。
说实在的虽说肖天健派出了刘耀本奇袭安庆府,但是这心并没有放下,领兵撤离庐州的时候,他还一直在挂念着刘耀本的情况,直到数日之后,才有一个筋疲力尽的刘耀本的手下赶到定远县报知了肖天健,刘耀本他们一支人马奇袭成功,成功的夺取了安庆府,肖天健这才将心放在了肚子里面,同时也大喜了起来,当即下令休整重新补充物资之后的兵将,于五天之后,再攻庐州府。
随着天气放晴之后,道路迅速的恢复了通行,大批物资迅速的开始被眼下负责给主力提供物资运输的李富生和刘希尧二人督促着从凤阳府和宿州转运向了定远县,整个凤阳府到定远县的道路上,顿时便挤满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各种车辆以及运送物资的辎兵、民壮,大批物资流水一般的开始涌入到了定远县刑天军大营之中。
这一次攻打庐州,因为天不作美的原因,使得肖天健在庐州城下消耗了大批的粮秣,还有一批火药也因为受潮而报废,短期之内必须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补给才能恢复战斗力,所以这对于负责后勤保障的后勤部还有辎兵部队来说,无疑压力非常之大。
李富生和刘希尧一个坐镇宿州,一个坐镇凤阳府,天晴之后忙的是四脚朝天,几乎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日夜不停的督促调派着大批的辎兵和助战民壮,将从河南转运过来的物资再调运到定远县补充到大军之中。
同时刘宝也再一次抽调了一万多人马,从河南各地赶赴了定远县集结,这一次攻打庐州城,在刘耀本分兵之后,肖天健手中仅剩下了不到两万人马,凭着这些人马,如果想要攻下庐州并且打到南京城是不够用的,所以肖天健不得不继续增强兵力,好在北面的官军的压力这段时间顿减许多,河南的局势也逐步越来越安定了下来,使得刘宝所部的兵力得以抽调出来一部分,而阎重喜的山西军也抽调出了一批进入河南,一部分接防了陕州,一部分则也赶往南直隶参与到这一次攻打南京的大战之中,至于罗汝才那边,肖天健则派人传令给他,令其集结兵力开始朝沿长江而下,从湖广攻击南直隶,迫使丁启睿首尾难顾,同时也策应眼下攻占安庆府的刘耀本,牵制官军的兵力,减轻刘耀本的压力。
毕竟刘耀本这次奇袭安庆府的时候,所率兵将都是轻装上阵,没有携带什么重炮,而且火铳手也仅仅是每个人带上了四五十颗纸壳弹,虽说可以在打下安庆府之后就地补充粮秣,也可以获取一些安庆府的火炮,但是火力还是不够强,而且肖天健可以预见的是刘耀本在夺占了安庆府之后,肯定很快便会面临着南直隶的官军的反扑,弄不好会有一场恶战等着他们,所以罗汝才很有必要牵制九江府的官军兵力,减轻刘耀本在安庆府的压力。
只要刘耀本守住安庆府,那么就等于是在南直隶的心脏上插入了一颗钉子,使得丁启睿无法集中起南直隶的兵力对付刑天军,这么调动之后,刑天军等于是两路同时朝着南京进兵,那么他们便可以大大的缩短解决南直隶的进程。
六月十五日的时候,肖天健的主力在定远县已经补充了相对比较充足的粮秣物资,于是在他的一声令下,大军再一次开拔,气势如虹的朝着庐州城再一次扑去。
庐州知府吴大朴这个时候也已经早已得知了安庆府被破的消息,心中哀叹刑天军的狡猾和凶悍,前些天的时候他还在心存侥幸,觉得这一次立了一个大功,短时间之内刑天军可能不会再有能力发动对庐州城的进攻了。
可是这才没有多少天的时间,便得知了刑天军再一次汹涌而至扑向了他的庐州城,于是吴大朴这一下顿时便更加紧张了起来,赶忙再一次下令庐州城全城戒严,紧闭各门,调兵遣将再一次作出了死守庐州的架势。
但是这一次肖天健可不给他机会了,而且天气放晴之后,天公也不再给刑天军填什么麻烦了,六月十七日大批刑天军人马再一次回到了他们先前建立的大蜀山大营之中,这个时候这里的大营虽然已经被官军破坏了一番,但是官军破坏的并不彻底,很快便在众军的努力之下,恢复了营盘,并且这一次刑天军的兵力又增加到了三万多人,连带着新从河南调运来的一个重炮营,使得刑天军的火力更加强悍了许多。
而刑天军在撤走的这段时间之中,也仅仅是十几天的时间,城内官军出城,便对当地的百姓进行了一番清算,杀了不少曾经帮过刑天军的百姓,结果非但没有震慑住当地周边的百姓,反倒是更加激起了民愤。
刑天军再一次的到来,使得当地百姓争先恐后的跑来帮忙,短时间之内便汇聚起来了成千上万的助战民众,将整个庐州城的西北两面给包围了起来。
肖天健这一次率兵过来之后,也不跟庐州城里面的吴大朴等一众官员和守军废话了,当即便架起了军中几乎所有的大炮,瞄准了庐州城的西城墙以及西门楼上面,开始了绵延不绝的炮轰,这次炮轰的火力强度甚至超过了上一次攻打襄阳城时候的火力强度,从十八日上午开始,这样的炮轰便几乎一刻都没有停止,炮弹像是冰雹一样的洒落在城墙上面,打得城墙上砖石乱飞,不多会儿时间,守军陈设在西城墙上的十几门各样的火炮便基本上都被掀飞到了天上,打得城墙上的守军横尸遍地,整齐的城垛仅仅一天下来,便被轰塌了过半,有些地方的城砖甚至被刑天军的重炮直接揭掉,露出了下面的夯土城墙主体结构,整个西城墙上,遍布各样的弹坑,一些流弹甚至飞入城墙之内,落在了城中,也轰塌了一些城中的房屋,整个庐州城都陷入到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守军何曾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呀!一个个兵将都被大炮轰的逃下了城墙,战战兢兢的躲在城墙内的脚下,一阵阵的跟着炮弹落下的震动而瑟瑟发抖,说什么都不敢登上城墙,吴大朴甚至悬赏招募敢死之士城墙御守,但是在这样的炮击之下,敢于应募的兵将却少之又少。
这样的炮击一打就是三天时间,第二天下午,高达五层的西门楼便在重炮的齐射之下轰然倒塌了下去,连累着躲在城下的一批官兵也被瞬间垮塌下来的乱石碎砖顷刻之间掩埋在了废墟之下,一个坐镇西门的千总被轰得更是连尸身碎片都找不到了。
大批民壮便在刑天军的炮火掩护之下开始在宽阔的护城河上架设浮桥,有过了无数次攻城经验的刑天军现在干这个已经是相当的轻车熟路了,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掩护架桥的民壮,有人负责调度民壮,有人负责在外围砍伐木材,更有人专门负责运送各种物资,这都与肖天健麾下的参谋部分不开关系,这些参谋们不但是这场攻城战的策划者,同时也成为了组织者和实施者,明确的分工也确保了各种事务的顺利开展,即便是连伙夫们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肖天健这一次大方的拿出了不少粮食,令临时组织起来的伙夫队做饭,凡是参与助战的民壮,在完成了交予他们的任务之后,便可以到吃饭的地方拿起大碗敞开肚子吃饱,现在大明最最不缺的恐怕就是饥民了,有人给饭吃,而且管饱,甚至还可能会吃上一片油乎乎的肥肉,这对于大批饥民来说,无疑是具有巨大的诱惑力的,哪怕是为了这片香喷喷的肥肉,豁出性命都有人愿意干,于是助战民众们干起活也敢于豁出性命的去为刑天军打通攻城的通道。
与此同时大批随军而来的工兵营除了部分兵将带领民众去架设浮桥之外,另有大批的兵将则在大蜀山兵营一带大量的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准备用来攻城。
而城中的知府吴大朴也发了狠,眼看城外贼军炮火犀利,现在派人上去也是送死,于是干脆便在城内将西门和西水门还有北门都用大石条给堵死了起来,防止刑天军从城门之处攻入城中,并且他亲自带着家仆,就住在城西门内,坐镇这里的防御。
他很清楚庐州府的城池的坚固性,以及城外护城河的宽度深度,刑天军既然集中了兵力要打西门,那么只要其它地方城门不开,吊桥不放,那么刑天军便根本没有机会从其它地方攻入城中,所以他也将城中兵力都基本上集中到了城西一带布防,暂时放弃这个时候阻止刑天军在护城河上架设浮桥填埋护城河,只等刑天军攻打城墙的时候,他再率部亲自登城迎头痛击刑天军也为时不晚。
吴大朴是个比较聪明的人,也多少知道一点用兵之道,这种情况之下他作出这样的选择可以说是无可厚非,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明智之举。
而在他看来,刑天军想要用大炮轰开五丈厚的城墙,没有十天半个月堆上几万斤火药,是基本上不太可能的事情,厚实的庐州府城墙就是他们的依仗,而刑天军恐怕也没有那么多的火药炮弹来摧垮城墙,他守住庐州城并不是没有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