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巴泰没多久便领着剩下为数不多的兵将撞上了大中军,此獠果真凶悍无匹,一把大斧上下翻飞,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全都是用的拼命的杀招,居然顿时将一批大中军杀了个人仰马翻,险一些当场被他击溃,瞬间便有十几个大中军的兵卒倒在了他的大斧和战马之下。
阿巴泰身披了三层重甲,一般的刀枪砍在他身上根本无法破掉他的甲胄,所以他不管不顾,任由那些刀枪落在他的身上,只顾着拼命的挥动战斧劈杀大中军,一时间居然所向披靡,没人拿他有办法。
何奈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大中军看到了阿巴泰这身行头,虽然不认识这厮,但是却认识这厮身后的那面大纛,再加上此獠一身精致的亮银钢甲,便看出了阿巴泰的身份,他们大中军还没有抓住过抑或是干掉过这么大的建奴的头目,所以这家伙的大纛便成了战场上的吸铁石,无数大中军兵将们都朝着他蜂拥而来,渐渐的便将阿巴泰和他手下的一批奴兵给包围在了其中,阿巴泰虽然勇猛过人,但是被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之后,也没法施展他的骑术了,
而跟着阿巴泰的那些奴兵,在被大批大中军撞上之后,迅速的便被冲散,分成了一股股被大中军包围了起来,逐步的屠杀在了战场之中,倒是那些最后留下的一营汉军旗的汉兵,一到战场上,便纷纷丢了家伙,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叫道:“俺们都是汉人!不是鞑子!好汉饶命呀!咱们不跟建奴鞑子卖命了!饶命呀!”得!他们倒是机灵,临阵投降了!
随着两声铳响,他坐下的那批宝马良驹悲嘶了一声之后,立即便斜着瘫倒在了地上,阿巴泰一下便被摔在了地上,这厮身披重甲,一个赖驴打滚没有被战马压住,但是却一时间没法爬起来。
大批大中军兵将于是欢呼着便朝他扑去,这个时候几个残存的奴兵拼了命的扑到了阿巴泰的身边,狂吼着跟围上来的大中军兵将厮杀着,阻挡他们靠近阿巴泰,有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却要怕不要命的,这会儿的建奴兵已经身陷重围,陷入到了死地之中,已经完全看不到生的希望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这些大中军的汉蛮子恨极了他们这些建奴,所以投降也活不了命,于是便不要命的厮杀了起来,还真别说,困兽之斗有时候还是有效的,少数十几个奴兵发狂一般的拼杀,居然阻的围上来的大中军兵将暂时无法靠近阿巴泰。
有两个护兵立即趁此机会扑上去搀起了滚在地上的阿巴泰,阿巴泰这会儿头盔也摔丢了,大斧也摔得找不到了,于是顺手便从一个手下兵卒手中夺过一把单刀,又从自己腰间拔出了一把上好的宝剑。
你说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废物鞑子武将,好的不学,偏偏要学什么大明的文官,好好的腰刀不玩儿,却偏偏要故作风雅玩儿并不适合在战场上劈杀的宝剑,这会儿拔出宝剑的时候,才感觉到,这宝剑轻飘飘的,用起来是那么的不趁手。
可是阿巴泰却一手刀一手剑,势同疯虎一般的在人群之中四处冲撞,而他手下最后残存的少数奴兵,在无数大中军兵将的围攻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被放倒在地,最后仅剩下了几个鞑子兵,如同困兽一般,和阿巴泰凑在了一起,屁股对屁股的握着他们的刀枪,对着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大中军兵将,满脸都是绝望和惊惧的神色。
阿巴泰这个时候忽然间仰天狂笑了起来,将刀朝天一举大叫到:“阿玛!孩儿没丢你的人!皇太极!我阿巴泰也没丢咱们建州儿郎的人!小的们!今天我阿巴泰便和你们一起死在这里,你们怕吗?”
几个残余的奴兵,听到了阿巴泰的吼声之后,于是一起咬牙大呼道:“跟着大将军,小的们还怕什么?死就死了!杀呀!”
于是阿巴泰挥舞着一刀一剑,带着这几个奴兵像是被崩开了一般各个都如同疯狂的野狗一般,扑向了周边的大中军兵将。
一丛丛长枪突然间从大中军兵将之中刺出,只听得噗噗噗,几乎从各个方向一起扎入到了阿巴泰那壮硕的身躯之中,阿巴泰身体一顿,立即疼的抽搐了起来,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弃,大骂着惨叫着挣扎着,用刀剑劈砍着扎在他身体中的这些长枪枪杆,试图挣脱出来,此獠也却是凶悍无匹,居然几刀下去,便砍断了几根枪杆,便想要从乱枪之中脱困出来,可是随着一个军官的又一声大吼,瞬间又有十多杆长枪一下捅了过来,又是一阵噗噗的枪尖入肉的声音,阿巴泰几乎被长枪扎成了刺猬,他这才大口的吐着血,双臂渐渐的垂了下去,当啷当啷两声,手中刀剑跌落在了地上,他仰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想要再呼吸一口空气,可是肺叶已经被扎成了破筛子,这会儿只能出气不能进气了,他两眼一翻,便颓然垂下了头颅,就这么被十几杆长枪架在了当中,死也没有能安安生生的倒在地上,身体上还挂着几个被砍断了枪杆的枪头,鲜血顺着他的腿大量的流下,最终在他的脚下汇成了一滩……
第八十章 顺义城下
豪格退的很仓皇,这一仗对他们来说,败的实在是太惨,可以说是他们建州女真自起兵以来,第一次败得这么惨,他和阿巴泰率领的一万余大军,在大中军面前,根本就像是被大人欺负的小孩儿一般,被打的无力还手。
同时也让他们再一次领略到了大中军的狡猾和奸诈,他们居然能将战场遮断,然后悄无声息的便潜行到了通州附近,让他和阿巴泰根本就来不及做应战的准备,甚至连撤走的时间都没有,以至于完全丧失了战场的主动性,只能仓促的先以少量的兵力来阻挡大中军,直接便被大中军拖入到了决战之中,就连最后一点扳平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留。
以至于他们本来优势的兵力,却根本无法同时集结调动起来,投入到战场之中,结果便在大中军凛冽的打击之下,迅速的将他们杀的大败。
豪格率兵逃走的时候,只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仿佛这是一场没有醒过来的噩梦一般,让他觉得很不现实,想想他们建州军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败仗?以至于让他这个亲王要临阵仓皇逃窜。
听着背后远远传来的枪炮声还有喊杀声,豪格心中便一阵阵的抽搐,阿巴泰领着剩下的兵马断后,以大中军的兵力和战斗力,阿巴泰基本上没有幸免的可能,这一切都是为了给他争取撤出关外的时间。
所以豪格根本不敢耽误,甚至连他们的大营都没敢回,沿途便收拢了一些刚刚从通州城攻城战之中撤下来的那些汉军旗的汉兵以及蒙古兵还有一些朝鲜人,一路便败退向了顺义方向,打算从黄崖关逃出关外去。
李定国率领着三个骑兵营和几个步兵营,紧紧的坠在豪格背后,不即不离,只要瞅准机会,便立即挥兵突击一番,并且沿途不断的差遣手下,去收拾那些落单的建奴兵,打的豪格是火冒三丈,几次率部掉头试图咬上李定国一口,将李定国这条跗骨之蛆一口咬死。
但是李定国却根本不跟他死磕,李定国很清楚自己麾下的这些骑兵,没有豪格麾下的那些建奴骑兵和蒙古骑兵厉害,如果硬拼的话,虽然不见得一定要输,但是起码损失惨重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他才不会以弱击强呢!每每豪格被他追急眼了,想要率兵掉头咬他一口,李定国便立即后退,让步军列阵顶上去,本来骑兵对步兵应该占有很大优势的,但是现在倒好,大中军的步军方阵,却成了建奴骑兵的噩梦,大中军的步军方阵在建奴眼中,就是一个会朝着四面喷火而且满身都是骨刺的怪兽,咬不得,打不得,稍微靠近还会被他们打的屁滚尿流,所以豪格看到这敌将用这等法子对付他,丝毫没有办法,只能再一次掉头逃窜。
而阿巴泰这次出关所率的那些蒙古八旗和汉军旗的旗丁们,则在豪格败退之时,正收拾家伙准备赶赴战场,可是没成想半路上豪格便带着败兵逃了回去,告知他们不用再赶去会和阿巴泰了,而是令其跟着他立即撤出关去。
于是这些蒙古人和汉军们便知道阿巴泰和豪格已经被大中军击败了,一个个顿时惊慌失措,本来在他们眼中,像他们这些建奴主子们,已经是非常厉害了,可是没成想,这才在通州跟大中军碰了一个照面,阿巴泰和豪格领着他们之中最精锐的兵马,却被大中军一战击溃,看架势阿巴泰弄不好都折了,于是他们那儿还敢再去迎战大中军呀!
于是他们便乱哄哄的跟着豪格跑,可是豪格麾下多为骑兵,可是他们这些蒙古八旗还好说一些,蒙古八旗多也是骑兵,可是却苦了这些汉军旗的汉兵们,他们几乎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步军,豪格在前面跑,他们便只能跟在后面,而李定国便率领大中军骑兵,紧追在他们屁股后面不断的一口一口的将他们吃掉。
可怜跟着阿巴泰和豪格出征的这汉军旗正蓝和镶红两旗的汉兵,便成了倒霉蛋了,李定国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汉人,只要他们留着金钱鼠尾的小辫子,便权当他们是鞑子,领兵追杀他们的时候,是毫不留情,结果是没跑出多远,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便被李定国率部追上,一刀便将其砍翻在了乱军之中。
佟图赖乃是当年叛投建奴的汉奸佟养真的儿子,大汉奸佟养性的亲侄子,这次他没想到,跟着阿巴泰入关,却落得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镶红旗固山额真石廷柱却狡猾的多,他基本上始终都跟在豪格身边,表面上是侍奉豪格,便于听令行事,其实还是觉得跟着豪格安全一些,所以没有跟他麾下的汉军镶红旗兵将在一起,而他麾下的汉军镶红旗的兵马,在这几战下来,也基本上消耗殆尽,死的死降的降。
豪格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大中军在后面追着屁股绕过通州城一路朝着顺义方向奔逃,打算原路返回黄崖口关,出关逃回关外去,本来有人建议他干脆朝山海关方向跑,那样的话,可以更快一些跟关外的大军会和,但是马上便被豪格一鞭子抽到了脸上,大骂了一顿。
豪格岂是没脑子的东西,这会儿他朝山海关跑,后面有大中军的追兵,山海关还有大中军的守军,他跑到山海关,不跟找死一样吗?被堵在山海关内,他们一个人恐怕都逃不出去,所以出这个主意的家伙,根本就是脑子进地沟油了,挨豪格的鞭打,纯属自找的。
等到了过了通州快到顺义的时候,这几十里路便成了建奴军的噩梦,大中军在李定国的率领下,如同跗骨之蛆毫不松懈的一路追杀,兵败如山倒的建奴军,成百上千的被他们一口口的吃掉,本来阿巴泰和豪格率领出关的三万多建奴军,等跑到这里的时候,留在豪格身边的仅剩下了数千人,一部分蒙古兵心知跟着豪格没有好处,半道就在他们的头领的率领下,悄然脱离了豪格,分成小股绕道逃往了怀柔。
这些蒙古人一点也不傻,他们跟着豪格跑了一阵之后,便发现大中军的主要目标都集中在了豪格身上,试图一举将豪格也留在关内,跟着豪格跑,危险非常大,倒不如甩脱豪格,自行逃命更安全一些,趁着大中军都盯着豪格,他们反倒可以更方便的逃出关外去,所以大批随行的蒙古兵便逐步的脱离了豪格,使得豪格所控制的兵力越来越少。
而豪格一路奔逃也看出了这一点,但是这会儿大中军死死的吊在他的背后,让他也无暇去管这些事情了,只顾着率领他麾下的那些建奴兵将逃命了,故此在京城东部,到处都是溃乱的建奴军,一个个都惊慌失措的夺路奔逃,谁也顾不上谁了。
建奴军这么多年来打出来的威风,到了现在可以说彻底被这帮家伙给丢光了,他们再也没了刚刚入关时候的那种威风,只顾着低着头一路狂奔,哪儿还管得了太多呀!
当一支军队军心溃散之后,任谁都没法将他们重新收拢住,建奴军也是如此,大胜仗的时候,他们各个势若猛虎,但是一旦打了打败仗,他们比起明军强不到哪儿去,都彻底的变成了胆小的兔子一般,什么战斗力都没有了。
因为逃的慌张,他们连营帐都没来得及收,各种带入关的辎重也基本上丢了个精光,入关这一路上劫掠的那些子女财帛,更是没有办法带走了,结果在通州城外,一下全部都丢给了随后杀之通州城外的大中军。
远远的豪格在战马上看到了顺义城的时候,扭头看了看背后,发现一直追着他们的大中军这会儿终于看不到了,不由得让豪格和随行的那些奴兵们一个个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在低头看看他们的战马,这些战马这几十里路狂奔下来,一个个也都是通体是汗,肌肉突突直跳,追兵可以稍稍控制一下马力,让战马稍稍休息一下调整调整,可是逃兵只顾着逃命,却不敢动不动就让战马休息,所以建奴逃兵们这一路上只顾着打马奔逃,等到了这里的时候,战马已经都非常疲劳了。
而一些兵将的战马到了这里之后,已经累垮了,他们一停下来,战马便哕哕的悲嘶着,四腿一软,便瘫卧在了地面上,任凭他们的主人如何打骂拖拽,它们都不肯站起来了,有些战马口吐白沫,卧下之后便倒在了地上,眼看是不行了。
至于少量步军,这会儿等跟着跑到这里的时候,也都累的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连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了,能跟着跑到这里的步军,都是精壮之人,但是到了这里,他们为了逃命,他们几乎将身上能丢的东西也基本上丢光了,仅剩下了贴身的一条裤子,实在是没法丢了,至于甲胄武器,这会儿想都别想,要是带着那些东西,他们早就要么被大中军追上宰了,要么也被活活的累死了,这会儿形容他们像一群要饭花子,可以说是一点也不过分。
但是不得不承认建奴的战马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马,但是即便是再好的战马,体力也是有限的,必须要跑一阵之后,便要让它们休息休息,这么一路几十里狂奔下来,再好的战马也受不了,而奴兵们也都是爱马之人,等快到了顺义城,已经看不到背后的追兵的时候,它们于是纷纷都带住了各自的战马,心疼的跳下战马,牵着战马开始缓步前行,想要让他们的战马得以休息一下,否则的话再这么狂奔下去,等他们过了顺义,这些战马也就都跑残了,那么剩下的出关的路,他们这些人就要靠着两条腿倒腾了,天知道大中军还会不会追上来,没有了战马,他们便真的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所以眼看大中军追兵不见了踪影之后,豪格便也松懈了一些,下令让部下们稍作休息,让战马歇歇饮点水,再给它们喂点精料,养足精神接着逃窜。
经过这一战之后,豪格他们这帮奴兵算是彻底被大中军打怕了,大中军那可怕的火力,让他们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还有大中军那如同火刺猬一般的方阵,他们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这一次入关,他们算是彻头彻尾的败了,现如今他们这帮奴兵们已经什么都不想了,一心只想着赶紧出关,返回到关外去,归入到他们建奴大军之中才能获得安全感。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他们放慢了速度,正缓缓的朝着顺义城行去的时候,在他们的右前方潮白河方向的一大片森林处,却突然间响起了一阵号炮之声,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嘹亮而且急促的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