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郁明萱拧着眉,眼中满是不忿,“这么大的药园……”就是眼前这几人都分上一分,也是足够的。可那两人,自己吃了肉,连口汤也不给人分。
“那也是人家的!”卫淮面色严肃,“郁师妹你这是生了妄念,如若不平复自己的心情,恐生心魔!”
郁明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不对,可是想到整个药园都被搬空了,就连地底的息壤也没放过,她这心里的嫉恨就忍不住的翻涌。
而凤长冬还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机缘之事,能者居之,达者为先,郁道友若有不忿,大可以直接抢过来。”
闻子桁目瞪口呆地盯着凤长冬,他完全没想过凤长冬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转念一想,凤长冬这完全是把郁明萱心底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的阴暗想法给撕到了台面上,最重要的是,郁明萱还不能承认。
果然,就听到郁明萱面色难看地说:“凤少主此话差异,此等行径,跟魔修有何差异。”
凤长冬笑得眉眼弯弯,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闻子桁啧了一声,他算是明白了,郁明萱的作态让凤长冬不舒服了,那凤长冬也会让她不舒服。说到底,凤长冬就是在维护乔冉冉。而凤长冬这种人,看上去斯文有礼温文尔雅的,但是那一肚子坏水,都是黑的。
闻子桁踢了踢地上的灵土,“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和凤长冬是一路进来,原计划是要跟凤家的人汇合。而卫淮和郁明萱都是云华宗弟子,想来肯定也是要一路的。
卫淮拱手笑道:“卫某要与本门弟子汇合,至于郁师妹……”
郁明萱闷闷地应了一声:“我与大师兄一道。”
“我们师兄妹欲往东去。”这里位于秘境西边,往东走,那就是往秘境中心走,不管弟子被分隔在什么方位,往中间走肯定是最便捷的。虽然中心处危险更多,但那里的机缘也更多。“不知道二位?”
“自然也是东行。”闻子桁笑容爽朗,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尧山秘境的中心灵殿,当然不会错过。”
凤长冬却若有所思地望着乔冉冉离开的方向,那是往南。正如闻子桁所说,尧山秘境的中心灵殿,确实不容错过。
尧山秘境开启这么多次,每一次都有大量的修士进入中心灵殿,只要活着出来的,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收获,却至今无一人能够能到中心灵殿的传承。就算传承可遇不可求,但是中心灵殿的各种机缘,还是值得一见的。
乔冉冉和裴陵却往南走,而不是往东去中心的方向,这让凤长冬分外不解。
乔冉冉往南走的原因也很简单,晏青绥就在她现在位置的南边,原本约好在药园碰头,却因为闻子桁和郁明萱的突然出现而不得不更改地点。
就算她能支棱着在那里等,那片药园也没什么需要挖的,总不能连地上的灵土都搜刮干净吧?那也太可怕了——虽然她确实搜了那么一小袋灵土,在裴陵将息壤收归囊中之前。
就想着这些灵土在自己小木屋前面也足够开辟一片灵田了,结果裴陵更狠,有了息壤,别说门口一片灵田了,能直接把后山一个山谷都变成灵田。
自从乔冉冉筑基之后能够御剑飞行,裴陵就再也没自己飞过,蹭在乔冉冉的绯草剑上,半点也没有被人带飞的窘迫,反而十分——乔冉冉解读裴陵的表情之后,觉得那是一种惬意的感觉。
虽然他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甚至那黑黢黢的眼睛里,眼神也是淡淡的,可她能感觉到他很放松。所以裴陵对她,大概也是信任的。
这样的认知让乔冉冉偷摸摸笑弯了眼睛。
裴陵低头看了一眼乔冉冉的发顶,站在他前面的女人似乎很高兴,头顶上的呆毛蠢蠢欲动的样子,就连飞行的速度都快了几分。看她灵力的流转,也透着一股喜悦。
瞎乐什么呢?
再往前看,晏青绥正站在一块大青石上奋力挥舞着胳膊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那兴奋地劲儿隔着老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裴陵的脸瞬间就黑了。
正飞得起劲的乔冉冉可能还没看到晏青绥,身后就突然传来动静,脚下的绯草剑有一瞬间地凝滞,乔冉冉重心不稳,连忙控制着绯草剑停了下来,落回地面一看,裴陵正黑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
乔冉冉抿了抿唇,本来想问“怎么了”,但是总觉得这句话真问出来,裴陵可能会更生气——这种没来由的念头迫使着她放弃了询问,只偏头看了一眼裴陵,就对着狂奔而来的晏青绥说:“你这速度不行啊!”
晏青绥原地一个急停,指着自己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口,一脸憋闷地说:“我也不想啊!谁知道路上又是妖兽又是劫道的,我能四肢俱全地赶过来,已经很不容易啦!”
乔冉冉顿时嫌弃万分,“你怎么这么倒霉?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能遇上劫道的?”
晏青绥也很憋气,“谁知道呢!大概是被盯上了?”
“你怎么不收拾一下伤口,就这么敞着,血腥味很容易坏事。”这里的妖兽可不会跟他们客气,逮着一个收拾一个,“你长得就像一只肥羊,不盯着你盯谁?”
晏青绥倒吸一口冷气,却也听话的掏出丹药和伤药开始处理伤口,嘴里还嘟囔着:“谁更像肥羊还说不一定呢……”
至于裴陵,见乔冉冉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关心他是否有什么不适,反而跟姓晏的小子聊得十分火热,完全没有多看他一眼,心里这股气就更点燃了似的,不停地翻腾。
正好一只循着血腥味追了过来的妖兽冲进了他们的视野,刚准备对看上去最弱的乔冉冉突袭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凉意,危险的气压瞬间笼罩,本能驱使之下,妖兽猛然后退,却见它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风刃割裂出一道恐怖的裂痕。
嘶——妖兽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就跑,完全没有半点流连和不舍。
妖兽来得悄无生气,溜得轰轰烈烈,战斗意识完全不到位的乔冉冉根本没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一手握在剑柄上的晏青绥咋舌,裴道友这架势,完全比妖兽还可怕,早知道他就蹭裴陵的令牌,也就不会搞得这么狼狈了。
乔冉冉叹了一口气,总有一种傲娇师弟很难哄的感觉——却不想自己为什么要哄他。
“裴师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的,你也知道我不是很聪明,不一定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万一猜错了你不就更生气了?”乔冉冉搓了搓手指,笑眯眯地望着裴陵,“生气对身体不好的,不然一会儿又头疼了对不?”
裴陵冷哼一声,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可笑,如何被人轻易影响了心神,这是以前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要不是乔冉冉还有点用处,他可能早就解决这个不确定因素。
“你不是一直很聪明,一直很会猜嘛?”一个能猜到他“来历”的人,已经足够聪明了,除非她不想猜或者假装不知道,“乔冉冉,你最好一直这么聪明下去。”
乔冉冉:“……”她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相比较这段时间以来还算和睦的相处,乔冉冉还以为裴陵虽然奇怪邪门,却依然有着柔软的部分。可是在这一刻,她眼睁睁地看着裴陵意图将那一分柔软隐藏起来,或者在之后不久,这一分柔软就会被他像切割自己的神魂一样,生生的割裂。
也许“重生”的裴陵早就没了这分柔软,是残留在现在裴陵体内的,让他用一种微妙的心思保留着,直到今天。
乔冉冉不清楚裴陵刚刚到底想了些什么,但是她有一种感觉,此刻如果不做点什么,以后想要跟裴陵再“和睦相处”,大概是不可能了。
她想留着裴陵的这点柔软,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奢望也好
乔冉冉上前一步,第一次主动牵上了裴陵的手。裴陵的手比她的大上许多,她也只握住他的三个手指,透着沁人的冰凉,就像是她怎么捂都捂不热那样。
“你说你这手,怎么还这么凉啊,明明你也不是冰灵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