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萱冷笑,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想到之前几次相处中,乔冉冉对自己说过的话,郁明萱眼神一阵晦暗不明,“她有宗门作为依靠,有人相护将资源拱手相送,她进阶如饮水般轻而易举,所以她看不起我这样为了生存和进阶不择手段的人。”郁明萱抬眼望着凤长冬,“难道我说得不对?”
凤长冬已经整理好衣袖,淡然而清澈的模样,像是一缕清泉,就连笑声也是清澈见底,“大概是,乔姑娘在为了生存和进阶不择手段的时候,选择苛待自己,而不是别人。而郁道友你,不择手段的时候,似乎受伤的一直都是别人。”
顺便,他还给了闻子桁一个眼神:看看你看上的都是什么人?
郁明萱却被凤长冬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当初乔冉冉这么说,是为了卫淮打抱不平,如今凤长冬也这么说,又是为了什么?
“凤家少主,您每次维护乔冉冉的时候,最好在她面前表现,不然她根本不知道您的好,更何况,人家现在身边已经有人了,并不一定能看上您……”
“明萱!”面对郁明萱的口不择言,闻子桁立刻出言制止。他之前也只会跟凤长冬开两句玩笑,在知道乔冉冉可能是凤长冬不能触及的部分之后,他已经选择避而不谈。可他没想到郁明萱会用这种语气直接怼上凤长冬,“冷静。”
郁明萱嘲讽一笑,“我很冷静。”然后幽幽望了一眼闻子桁,“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
闻子桁怔然。
也就是这一迟疑,郁明萱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闻子桁有些茫然地看一眼凤长冬,凤长冬眉眼柔和,淡然道:“我想你也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如果你要选择她的话,做好心理准备。”
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心理准备?
凤长冬已经离开,闻子桁叹了一声,终究还是不放心郁明萱,转身追了出去。
凤长冬则是淡淡一笑:当然是,如果矛盾激化,到底该怎么选择位置的,心理准备。
乔冉冉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那边还发生了一系列的后续,更不知道因为她的介入,凤长冬和闻子桁之间的友谊,居然也出现了裂痕。
唯一没变的,大概只是闻子桁和郁明萱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有得磨。
走在路上,又有几人与乔冉冉打招呼,她都有礼地应了。这些人,都是这些年在外历练的时候,遇到过的修士,有些曾经结伴而行,有些曾经在危难时受过乔冉冉的救助。
而每一个跟乔冉冉打过招呼的人,目光都会在乔冉冉和裴陵交握的手上停顿一瞬间,然后才看到裴陵的脸,最后才看清楚裴陵的修为,眼神一片复杂。
裴陵不耐烦地揽着乔冉冉转身走入暗巷,一挥手,人已经消失在了暗巷中。
乖乖:那什么,他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乖乖扭头看着跟到暗巷口的几人,无辜地歪了歪脑袋,感应了一下裴陵的方位,这才颠颠地跑了。
只剩巷口几人面面相觑:人呢?
人,已经回到了玄心门在瀚海城的驻地,一个很是荒凉的小院子。
而乔冉冉被裴陵一手摁在岌岌可危的门派上,近距离地感受着裴陵的压力。
“乔冉冉,我不在的日子,你过得很是滋润?”
看这一路上跟她打招呼的人,哪个不是用火热又晶亮的眼神打量着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失望和惋惜?之前进阶刚出关的时候,因为要解决她身上劫雷之力,在雷光池里泡了那么久,又被裴家的事转移注意力,他都忘了问,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哭鼻子,有没有想他
现在看来,她过得很是风生水起,似乎也没人会欺负她,甚至不会哭鼻子,也没有想他。
乔冉冉扯着裴陵的腰带,眼巴巴地说:“你不在的日子,我可想你了!”她用最诚挚的眼神,向裴陵传递着她对他的想念,“你不在的时候,我可想可想了,一点也不习惯……唔……”
心爱的姑娘,在跟他诉说衷肠,这要他如何忍耐?
温柔缱绻的亲吻,也诉说着他对她的所有情意。
晏青绥并没有在城主府老老实实呆三天等着城主召见什么的,当天晚上就趁着月黑风高,直接在城主府里爬墙,想要靠近城主闭关之处——那无异于城主府的禁地所在。
这下直接捅了马蜂窝,即使他是天衍剑宗景林剑尊的儿子也不好使了,就算不能狠下杀手,也必然要将他擒下,跟天衍剑宗讨个说法。
人是要为任性付出代价的。
陶豆豆修为低,眼见打不过,也就束手就擒——乔冉冉的话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一时逞勇斗狠不是明智之举,不仅不能接触自己的困境,还可能将问题弄得更严重,特别是在自己明知不敌的情况下,保存战斗力寻找其他的机会才是上上策——所以晏青绥是个傻子。
不过在陶豆豆被擒之后,晏青绥也只能停手,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拿陶豆豆的安全开玩笑。
可就在晏青绥停手的同时,人群中有人突然出手,那锋利的暗笀直冲晏青绥而来,挟带着惊人的威力。晏青绥躲不开,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举起玄渊剑格挡。
玄渊剑经过这些年的祭炼,早已经不再是当初俊秀的模样,宽大的剑身能遮住晏青绥半个身子,当然也就挡住了这势在必得地一击,但是攻击的威势并不是玄渊剑能挡住的,晏青绥瞬间被震飞出去。
玄渊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坚强地撑了下来。
晏青绥杵着玄渊剑,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笑意更加恣意张狂,“怎么,明着打不过,暗地里下手还挺利落的?”
陶豆豆:哦豁,晏青绥要发疯了。
然后陶豆豆默默地后退了几步,然后掏出了联系乔冉冉的传讯玉牌。这种时候,这种场景,她觉得大概只有乔冉冉能够解决。就算乔冉冉解决不了,还有裴陵那个大杀器可以用呢!
那人暗中下手,自以为隐藏很深,更没想到晏青绥能够躲过——晏青绥不过是一个刚刚进阶元婴期的小小修士,如何能抵得上他的致命一击。
但是晏青绥躲过了不说,居然还有余力扛着玄渊剑就扑了过来。
他这一片站了不少人,可晏青绥不管不顾地就扑了过来,凌厉的剑气仿佛已经刮到了他的脸上。
晏青绥目不转睛地人群中的异动,那人眼神变化的同时,就被晏青绥捕捉道:“就是你了!”玄渊剑凝聚的巨大剑影兜头罩下,将在场的人全部笼罩在内,此刻即使想要离开也已经来不及,只得纷纷祭出灵器法宝抵抗晏青绥同样狷狂的一击。
元婴剑修的全力一击,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很难过。
但是晏青绥这一剑没有劈到实处,就被拦住了,磅礴的剑气像是遇上了一道屏障,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在这并不宽敞的院子里激荡出凌厉的剑气碎片,划出了道道伤痕。
一声低哑的轻笑之后,“晏小友果然有乃父之风。”
晏青绥啐了一口淤血,嗤笑道:“我就是我,跟那老头子没关系!”听这声音的风范,还有这声音出现之后,众人面色的变化,晏青绥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您说您什么时候闭关不好,非要现在。明明信物都拿出来了,却送不到您眼前,这信物有何意义?慕华尊者知道您这么忽悠他,会是什么心情?”
一道青影闪过,长袍青衫的儒雅男子就出现了晏青绥眼前,相比他俊秀斯文的长相,他的声音就显得太粗哑了:“真如慕华所说,小友性子确实急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