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搓了搓手指，“那好，你让它在外面的，那就由你负责了。”

她负责？她负责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裴陵要她负责的，是乖乖身上的避水诀。乖乖在海面上游泳的时候还没感觉，潜入海水之后，没多一会儿，就不行了，只能扑腾着上去。

裴陵笑眯眯地说：“是你要留它在外面的。”

可明明只要他一抬手的事，他却只护着乔冉冉，完全不管乖乖，只让它在哪里扑腾，眼睁睁看着乔冉冉和裴陵逐渐潜入更深处，它却没办法跟上。

乔冉冉：“……”自己做的孽，怎么也要造下去。

这个时候再让裴陵把乖乖收回去，就算乖乖和她都同意，裴陵估计也不会同意。对于乖乖来说，这也是它自己选择的路。

乔冉冉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完全不纯熟的避水诀，克服海水中各种奇奇怪怪的黑暗漩涡的影响，一次又一次的往乖乖身上扔。时间短暂没关系，她一个接一个扔，范围大小不对也没关系，她就多扔几个。反正捏诀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周围灵气无法调动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体内还有更多的灵力。

她需要做的就是克服环境的影响，减少海水对避水诀的吞噬，让乖乖能够克服海底的强压和海水的窒息，跟随他们慢慢潜行。

裴陵也不着急，就看着乔冉冉好不容易要顺当一点了，就加快一点潜行的速度，看着乖乖能克服强压活动自如了，又加快一点速度。

反正就是在乔冉冉和乖乖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不会真让他们有什么危险，但是也不会让他们有一刻的放松。

在裴陵看来，乖乖是欠揍的，但是求生欲特别强，不然也不敢在深渊那个地方，逮着他都敢咬；也不会在上一世发现两者的相似之处之后，选择成为裴陵的同伴，相依为命；更不会在这一世发现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后，立刻干脆的选择了臣服。

至于乔冉冉，还是很有天赋的，特别是在法诀的修炼上，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只是看了一遍他使用法诀，她就能模仿出大概来。

很快，乔冉冉的避水诀就能克服大部分的外界影响，发挥出正常的水准，也不需要她无时不刻的补充避水诀，就能稳定的维持一段时间，还能完全将乖乖包裹。

乖乖也适应了海底的压强和周围带着吞噬和混乱的气息，顶着乔冉冉的避水诀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海底扒拉着四肢，几乎浪出一朵花来。

然后，裴陵就再次加快了速度。

乖乖：……

疲于奔命。

眼见乖乖追裴陵追得辛苦，乔冉冉偏头想了想，调整避水诀施展时灵力的分布，重新给乖乖刷了一遍避水诀，很快就给乖乖罩上了一层两头尖的梭性避水诀，不仅能保护好乖乖，这流线型的设计还能让乖乖在海底行动更加迅速。

乖乖也感受到了不同，很快就兴奋地在海底翻滚着适应这新的速度感，追着裴陵傻乐。

结果，裴陵再次提速。

乖乖就傻眼了。

乔冉冉无能为力，只能忍笑戳了戳裴陵的胳膊，“你别欺负它了，都快哭了。”

裴陵啧了一声，很是嫌弃，仍然保持着一个让乖乖追不上，却也不会走丢的速度。

搞定了避水诀和乖乖，乔冉冉这才有空打量周围的环境。

都说海底不是一片漆黑，虽然离海面越远，就越难以有阳光照射进来，但是除了向阳而生的生物，总会寻找到其他的出路。所以在海底，慢慢就会出现一些散发着莹莹光芒的小生物，在海底星罗棋布。

乖乖对那些发光的小东西很赶兴趣，一双小眼睛滴流乱转，但是为了追上裴陵，它根本没空暇时间去追一追看一看那些小光点到底是什么。

越往深处走，海底的生物也越来越大，慢慢地，海底生物的体型已经超过了乖乖的大小，很明显的威压表明这些生物具有强大的实力，只是碍于裴陵的存在，暂时不敢靠近他们而已。

“海兽？”

生长在海底的生物，当然都是海兽，虽然跟妖兽同出一系，也可以说都是水系的妖兽，但大家都习惯将它们称作海兽。

“这里的海兽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按照外界对南海的描述，特别是南海之极的危险程度，这里的风暴和暗流还有那些难以分辨的诡异气息，甚至这些蠢蠢欲动却只敢在远处虎视眈眈的海兽，都比她想象中要简单许多。

这不应该，所以

“这也是裴师弟你选出来的安全路线吗？”

裴陵笑道：“你猜？”

“肯定是裴师弟做了什么！”乔冉冉十分笃定地说，“以我对你的了解，虽然以你的实力对付这些海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怕麻烦，却不想跟它们搅扰不清，毕竟打起来动静大了到底会惊醒什么也说不准，而且这里暗流这么多，你却总能找到最合适的路线，所以你肯定做了什么。”

“嗯……”裴陵笑容恬淡，“你想多了。”

乔冉冉：“……”

“只是本能。”

在实力不强的时候，趋吉避凶是本能；等实力强劲了，又觉得跟这些小玩意纠缠没意思，当然也就不想跟它们纠缠。也不是回避，只是身体的本能，就能选出避开暗流和裂隙，也能让那些海兽明白，他不好惹。

乔冉冉也尝试着去感应海水流动的方向，还有暗流出现的规律，和那些隐藏在昏暗环境中神出鬼没的裂隙和罡气。她能感应到它们，却无法总结出规律，这种杂乱无章的情况，除非是极大的数据，才能摸出其中的规律。

裴陵又在这地方曾经逗留过多少时间，才能摸清楚规律，做到只用本能，就可以达到这样精确的状态？

有些问题不能想，一想就只觉得心疼。

乔冉冉颇为骄傲地扒拉着裴陵的胳膊，眼神清凌凌地望着他，“裴师弟，能遇上我，你是不是特别高兴？”

裴陵“呵”了一声。不同于以往的轻呵中的嘲讽和嗤之以鼻，这一声呵笑似乎包含着不同的温暖柔和，“是啊，”他低头看着乔冉冉，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中潺潺的笑意，“你是不是很骄傲？”

乔冉冉搓了搓手指，露出半颗米的缝隙，“有那么一点点，的骄傲？”不能太多。

那是必然的，自从乔冉冉出现之后，裴陵的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不再只有黑暗和鲜血，仿佛多了更多的色彩，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裴陵捏着她的手指，分开了多一点的距离，“那你可以多骄傲一点。”

乔冉冉揽着裴陵的腰，嘿嘿傻笑着，“那得多亿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