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去,陈邺没回。
谢宝南把餐盘换了个位置。
一小时过去,陈邺没回。
她把冷掉的菜肴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两小时过去,陈邺依旧没回。
她趴在餐桌上,给陈邺打电话,无人接听。随后又询问杨秘书,杨秘书说陈邺还在公司。
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等过他。寂寂长夜,对着一室空房,她最懂其中的滋味。
她知道,在陈邺心里,永远有比她更重要的事情——工作、朋友、家人,甚至是一场牌局。她不过是他缤纷世界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最后,过了午夜十二点。
她终于知道,陈邺不会回来。
她终究没有等到他。
他有事,不能陪她也在情理之中。
道理她都懂。然而失望过后,难过依旧如洪流,将她淹没。
锅里还热着酒酿圆子,谢宝南把它们盛出来。
放得太久,圆子都黏在一起,糊成一团。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任何重大的日子,总归要吃上一碗甜腻腻的酒酿圆子,才算是圆满。
生日,自然不例外。
酒酿圆子明明是甜的,她却吃出了几分苦涩。眼睛有点涩,她强压下心底的那份酸楚。
喝光了最后一点汤,她轻声对自己说了句:“谢宝南,生日快乐!”
梅雨季还没过去,晚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谢宝南站在落地窗边,俯瞰这座城市。
空气里拢着淡淡的雾,江边的灯火穿透雾气,晕染出这座城市最繁华的一隅。
这里是天诚汇,临桑最有名的豪宅,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非富即贵。
夏日观雨,冬日赏雪,入目所及,都是这座城市的繁华。
有时她也会想,自己何德何能,能住在这样的豪宅里,俯瞰众生。真要追究起来,原因也只有一个——陈邺。
这两年,陈邺确实待她不错。
该有的,不该有的,他都给了她。
在一起久了,她偶尔会忘了这个男人的冷漠。忘了那个夜晚,也是在这间房子里,她小心翼翼地问他:“阿文,你爱我吗?”
他说:“我不相信爱情,你只要乖乖听话就好。”
他就是这样,直白得坦坦荡荡,连责怪他都没有立场。
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只要她不放弃,陈邺总有一天会看见她。
谢宝南这么安慰自己,竟真起了点作用。心里的难过散了几分,她洗了澡,沉沉地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脖颈上传来点痒,带着酥麻的热气和湿度。
像是有人在亲她。
谢宝南醒过来。
先是闻到熟悉的气息,带着点烟草和酒味。然后在黑暗里,看见了那个男人。他的影子覆过来,拖出旖旎的线。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带着睡意的朦胧和软糯:“你回来了。”
陈邺“嗯”了声,一双眼眸黑漆漆的,是危险的前兆。被这么一刺激,谢宝南的睡意瞬间褪下去,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问:“怎么这么晚?”
陈邺不说话。
她又问:“项目出问题了?”
陈邺依旧不说话。
谢宝南不是故意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
只不过,唯有同他说话时,她才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是除了身体的亲密之外,同他依然还有紧密联系的。
陈邺不喜欢在这种时候说话。
他吻着她,将她想说的尽数吞没。
谢宝南从他的吻里找到一点间隙,嘟哝着:“阿文,你说点什么。”
陈邺看着她,眼里有细细碎碎的光,又像是火,灼烧着她。
“嘘。”他用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乖一点。”
他的声音低下去,去做那未完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