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阳光正盛。
谢宝南从沈曼的工作室回到家时,苏姨正在花房里浇花。
这间大房子有好几个阳台,其中一个被打造成了花房,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
陈邺平时没空管,全部交给苏姨打理。
他的这些花草,不比外面的普通花草,每株价格至少上万,娇贵得很,打理起来需要花费很多心思。
谢宝南跟在苏姨身后,倒是学会了七七八八。
此时花房的遮阳板全部打开,隔绝了炙热的阳光,圈出一方花红草绿的馥郁天地。
苏姨见了谢宝南,招呼她过去:“小宝,你看,这些小番茄都长出来了。”
谢宝南好奇地凑过去看,娇嫩的番茄苗上确实挂着半青半红的小番茄,看上去煞是可爱。
她摘了一颗小番茄,用手擦了擦,直接放进口中。酸酸甜甜,清爽宜人,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又摘了一颗给苏姨,“苏姨,你吃吃看。”
苏姨年纪大了,吃不了酸,此时被番茄酸得五官都皱成一团。
谢宝南立刻拿了瓶水给她,“苏姨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不能吃酸。喝口水缓缓吧。”
水冲淡了酸味,苏姨的眉眼终于舒展,这又笑呵呵地说:“你和陈先生一样,都爱吃这小番茄。以前每年夏天,我都会给陈先生做凉拌小番茄。去年不知道为什么,番茄没结果,我还以为它们快死了,没想到今年又结了这么多。”
打从陈邺住在这里起,苏姨就在这里工作了。
苏姨手巧,会做各种各样的食物。陈邺嘴挑,却正好投了他的口味。
谢宝南又摘了一颗小番茄,撒娇道:“苏姨,我也想吃凉拌小番茄。”
苏姨笑:“好,今晚就给你做。”
陈邺下午去拜访了供应商,回到家时,正好看见谢宝南和苏姨在花房里摆弄花草。
女孩很认真地跟在苏姨身后,一会浇花,一会翻土。她的长发挽成一个髻,系在头顶,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她折了一朵红色的月季花别在耳边,宛如娇媚的花魁。
后来他们也许是说了什么,谢宝南笑得两只眼睛都弯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画面让陈邺有些挪不开眼。
晾了她好几天,看见她笑的这一瞬,心里的怒气瞬间散了。
开放式厨房正对着花房,陈邺在中岛台前一边做着手冲咖啡,一边盯着她的身影。
谢宝南和苏姨忙完,端着一小篮小番茄走进来,看见他时,不免呆住。
苏姨识趣地去了自己的房间。
陈邺递给她一杯咖啡,脸上有浅淡的笑意,带着一丝隐隐的示好。
“刚冲的。”
谢宝南在水池前洗手,凉丝丝的清水冲去了手上的泥土。她拿纸巾擦干手,这才看向他,破天荒地说:“我不喜欢喝咖啡。”
从前为了迁就陈邺,她勉强自己喝下又苦又涩的咖啡。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向他袒露自己的喜恶。
她的鬓角还别着那支月季,此时摇摇欲坠。陈邺走上前,将月季重新别好,轻声哄着她:“加了糖。”
他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咖啡,加了糖也不喜欢。
谢宝南不动,他垂眸,“还在生气?”
她摇摇头,到底还是喝下他亲手做的咖啡。确实加了不少糖,入口甜滋滋的,回味起来却都是苦。
“好喝吗?”见她一口气喝光,陈邺心满意足地问。
谢宝南不回答,只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想你了。”
他说着半真半假的情话,凑上来,将她唇角的一点咖啡舔去。
谢宝南浑身一滞,陈邺轻笑,鼻息蹭过她的鼻尖。
“这么多天不给我打电话?嗯?”
他哑着嗓音,贴着她的耳边,咬住那支月季,扔在地上。然后啄着她的唇,故意勾引着她。
缠绵的吻里,有她难以消解的心酸和无奈。她鼻头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看见她红了眼眶,陈邺以为是自己这几天晾着她的缘故,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谢宝南吸吸鼻子,冷静下来,问:“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怎么了?”
“我们出去吃饭吧。”
她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场所,把自己考上大学的事情告诉陈邺。
“好。”陈邺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是哄好了她,应下得很爽快,“我让杨琳定位置。”
隔天,陈邺到了公司,立刻吩咐杨秘书:“取消今晚的所有行程,再帮我订个两人的餐厅位置。”
杨秘书提醒他:“陈总,今晚您受邀去参加英国商会举办的酒会。最近我们的产品正在欧洲开拓市场,这个酒会您最好能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