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停了一排橙色的共享单车,她掏出手机,扫码解锁。
这时有人叫她。
回眸的一瞬,那人已经走到身侧。
熹微的日光里,还是一样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今日的他没有穿西装,大衣里是灰色的毛衣,看上去年轻却不失稳重。
“去哪里?”陈邺很自然地问起。
她答:“秋水广场,孙倩今天有演出。”
“我送你去。”
谢宝南拒绝他的好意,“很近,就在附近,骑车一下就到了。”
陈邺说:“那我陪你去看看。”
她没拒绝,站在原地等他。
陈邺掏出手机,然后才问:“这个怎么弄?”
他从未骑过共享单车。平时路边的共享单车成群,他见了总觉得烦,今日却觉得这一辆辆橙色的单车可爱极了。
谢宝南顺势拿过他的手机,三两下帮他解锁了一辆车。
她跨上自行车,催促道:“走吧,快来不及了。”
陈邺低低“嗯”了声,然后坐上自行车。
他人高腿长,这共享单车于他来说,确实有些矮了。他一腿放在踏板上,一腿支在地上,直让人叹一句光风霁月。
谢宝南向前骑出一段距离,觉察出他没跟上。回头,却见他还在原地。
她停下来,疑惑:“怎么了?”
陈邺双手握着车把,不说话。
“不舒服吗?”
她回到他的身边,微微拧眉,恍然又舒展开,试探性地问:“你不会骑自行车?”
陈邺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会骑自行车。
打从出生起,家里一直有车接送。这么多年,他连自行车车把都没摸过。不需要去学,也没想过去学,自行车离他的生活太远了。
他露出羞赧又尴尬的神色,头一回,像个孩子,竟是不知所措。
谢宝南笑起来,脆生生的声音响起:“那我不等你了,我先过去了。”
“喂,你……”陈邺的声音被卷进风里。
谢宝南头也不回,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远。陈邺气得胸闷,小家伙就这么把他扔在了这里。
谢宝南赶到秋水广场的时候,义演刚刚开始。
孙倩的乐队打头阵,作为开场。
他们的乐队名是深井末梢,由神经末梢转化而来,据说是因为他们的歌曲总能触动大家的神经末梢。
乐队一共有三个人,孙倩是主唱兼贝斯手。其他二人是男生,一个打架子鼓,一个弹吉他。
谢宝南上回看孙倩表演还是大一下学期,那天是李铮生日,他们刚刚获得了市英语演讲比赛的大奖。
如今一年多过去,孙倩唱得更好了。
现场又燃又炸,吸引了大批驻足观看的观众,募捐善款一直有所收获。
几首歌曲结束,深井末梢走下舞台,谢宝南立刻去后台找孙倩。
孙倩问她唱得怎么样,谢宝南竖起了大拇指。
孙倩说:“我们最近给各大唱片公司都寄了小样,不知道会不会有公司看中,签下我们。”
谢宝南鼓励她:“肯定有。你唱得这么好,要有信心。”
李铮在这时走进来,笑说:“孙大明星,以后红了,可不要忘了我们。”
孙倩也笑:“李大才子,到时记得采访我,给你独家。”
义演结束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秋水广场亮起五彩的灯光,映着夜的影子。
李铮和义工组织一起回市区整理募捐款项,孙倩也要同乐队回酒吧驻唱,谢宝南去路边找共享单车。
这时间,竟然一辆共享单车都没有了。
秋水广场虽然离学校不远,但还是有一段路,走路大约要半个小时。她无奈地转身,马路尽头是陈邺。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自行车,哑光的黑色漆面,透着低调的贵气,看上去似乎是新的。
见了她,陈邺踩着踏板,稳稳当当地骑过来,在她面前悠然停下。
谢宝南眼睛里有藏不住的讶异。
短短一个下午,他已经学会了骑自行车。他太娴熟,太自如了,全然不像是刚刚学会的模样。
就在这时,秋水广场的喷泉忽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