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所指,正是陆口。
徐庶等众人,又一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纵使如徐庶,一时也难以猜透,东击柴桑,却和江夏境内的这个陆口有什么联系。
众将之中,唯有一人眼眸忽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露惊悟之色那人,正是角落中的吕蒙。
颜良目光如灼,无时不刻不观察着众将表情的变化,吕蒙那神色明显的变化,又岂逃得他的眼睛。
“子明,你可知攻破柴桑之关键,为何在于陆口?”颜良问道。
吕蒙一怔,起身说道:“主公的意思,末将略有领悟,却不知对也不对。”
“此间都是自家人,尽可畅所欲言便是,说错了又没人会怪你,来,到这边来说与众人本将的用意。”
颜良招手将吕蒙叫到了地图跟前。
颜良深知吕蒙有统帅之才,他自也有意将吕蒙培养成为,能为自己独当一方左膀右臂。
对于年轻的吕蒙来说,颜良需要给他更多的机会,来展示他的才华,以让那些颜良旧将们心服。
吕蒙见有展示的机会,亦无丝毫犹豫,当即从容出列上前,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地图之前。
“留守柴桑的东吴诸将,皆乃水战好手,那一万水军更是精锐之士,以蒙之所见,我军即使尽起水军与之在江上决战,胜负之数也实难预料,所以适才张将军的顾虑,蒙以为极有道理。”
吕蒙原本就东吴旧将,对吴军士卒的战斗力,以及东吴诸将的水战能力的评价,自然是最有说服力。
他这般一说,众将便皆微微点头。
“吴人水战无人能敌,以我军眼下的水军实力,确实无法抗衡,但我军却有陆战之长,欲要取柴桑,就必须要扬长避短。”
听得这一席话,颜良暗暗点头,面露几分欣赏,便想吕蒙果然是天赋过人,他的确是领悟了自己的意图。
其欲诸将却就奇了,张郃不解道:“我军步战强悍,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可这步战再强,在大江之上也无用武之地啊。”
“那可未必。”吕蒙笑了笑,将目光移向了地图上的陆口所在。
他边是比划,边从容说道:“陆口一地有陆水汇入长江,沿陆水河往上游走,即可穿过南岸幕阜山,再走陆路便可直抵柴桑,若以骑兵急行,仅仅数日时间而已。蒙是想,这应当便是主公把袭陆口视为袭取柴桑关键的原由。”
吕蒙的一席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莫大的波澜,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惊奇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着地图。
他们顺着吕蒙的思路,眼观着地图地形,心下琢磨着吕蒙所说,众人的脸上渐渐涌起了惊喜。
“原来还有这一条道路,可以由陆路抄袭柴桑,若是这般的话,我们便可以水军顺江急进,吸引吴军主力出战,却密派一支骑兵,由陆口出发奔袭柴桑,倘是这计划顺利,袭取柴桑倒真不在话下。”
徐庶兴奋的道出了吕蒙未尽之词。
颜良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负手而立的他微微点头,吕蒙和徐庶二人,正是道出了他的计划。
自兵锋深入长江以来,颜良闲暇之时,一直抽空熟悉着长江一线的地形,琢磨着历史上发生在此间的战役,从中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颜良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就是赤壁之战。
当初赤壁大战时,孙刘联军逆江而上,第一站抢夺的就是陆口,然后才以陆口为依托,进据赤壁要地。
回想到这里,颜良不禁对陆口一地产生了好奇,但仔细的分析了陆口的地形。
几经琢磨之后,颜良才明白,吴人之所以抢占陆口,就是害怕曹操的步军由陆口抄袭柴桑,使之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
正是如此,颜良才敢大胆的决定袭取柴桑。
徐庶等人虽智谋过人,但到底对长江一线的地理地形还不甚熟悉,甚至于颜良,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先知先觉的记忆,也不会对陆口这么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予以重视。
吕蒙则不同,他原为吴军将领,日夜所谋的就是攻取荆州,私下里自然对长江一线的地形,分析得了如指掌,所以他才能看出陆口的重要性。
吕蒙,果然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智将。
颜良欣慰之际,堂中的气氛已经沸腾起来,参悟了颜良用意的众人,无不对他抱以惊叹与敬佩。
有了破敌妙计,众将无不是亢奋激昂,纷纷慷慨请战。
只转眼之间,众将和谋士们就由方才的狐疑,斗志变得空前的高涨,所有的思想都团结成两个字,那就是——开战!
人心一齐,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无非是排兵布阵而已。
此番东进事关重大,颜良自当亲统大军,然江陵新得,也必需有得力的人选来镇守。
思来想去,颜良遂决定将夏口的满宠调去镇守江陵。
满宠此人不光守城能力强,治政也是难得的良才,无论是新野还是夏口,每每镇守过的地方,无不是政通人和,民心归顺。
江陵这般新得之战略要地,正需要满宠这样文武兼备的人来镇守。